“有宋神医坐诊,以后谁还去回春堂,回春堂的大夫医术不怎样,药费却贵得很。”
城中议论纷纷,最尴尬的,便是回春堂。
不论是陆老夫人的消渴症,还是卫潇的黄疸,回春堂都束手无策,一旦医馆建成,回春堂的生意势必会遭到碾压,别的不说,就凭楚辞神医的名号,就能抢走回春堂大半的生意。
回春堂人心不稳,莫家的上空也好似笼了一层阴霾,气氛沉凝得很,莫炎和莫老爷一筹莫展,愁得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都快愁秃了。
蒋柔却觉得她翻身的机会来了。因为当年的事情被揭了出来,虽然蒋氏咬口不认,可莫炎认定是她陷害了表妹,对她是无比的冷淡,再加上她多年来无所出,莫炎隐隐有了休妻的念头。
楚辞如今是蒋家的眼中钉,新仇旧恨,蒋柔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
只要她除掉她,那医馆势必建不成,就能保住回春堂的生意,她成了莫家的大功臣,莫炎自然会回心转意。
蒋柔打定主意后,回了一趟蒋家,跟蒋夫人商量。
自从和离后,蒋氏郁郁寡欢,蒋夫人忧心不已,简直就是恨毒了楚辞:“这贱人本事大得很,我们得从长计议。”
蒋柔道:“莫家如今也在想办法,母亲,这事拖不得,我们一定要在莫家想出办法之前,就弄死那个贱人。”
“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我们必须得小心行事,稍有行差踏错,你就再无翻身的机会,柔儿,小不忍则乱大谋。”
蒋柔想起自己如今在莫家的处境,脸色狰狞了一下:“可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即便相公不休了我,可他也会纳妾,要是让那些狐媚子生下孽种,一定会爬到我头上来。”
说起这件事情,蒋夫人也觉得头疼,莫家是开医馆的,可看了这么多年,蒋柔的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
蒋夫人原本想让楚辞帮忙诊一诊,可蒋家的野心太大,联合钱氏谋害陆老夫人,事败后,两家结了仇,蒋夫人自然没有脸面请楚辞看诊。
沉吟许久,蒋夫人道:“真让那些狐媚子生下庶子,你是嫡母,大可养在自己膝下,这时日久了,自然与你同心,既然莫家也在想办法对付那贱人,不如,我们先隔岸观火。”
“母亲!”
“急什么?”蒋夫人看了她一眼,问道,“那贱人为何能拿下大明湖畔的那块地?”
蒋柔心神一凛:“那贱人的背后有卫家撑腰?”
蒋夫人目光眯了眯,神色之中满是算计:“做人最重要的是要顺势而为,如今,卫家和陆家都站在她那一边,我们硬碰不得,谁说对付她就一定得取她的性命。”
“母亲的意思是?”
“若是那贱人身败名裂,即便医馆建成了,也影响不了回春堂丝毫,莫家父子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莫炎还不得对你死心塌地?”
蒋柔脸上一喜,给蒋夫人倒了一盏茶:“还是母亲厉害。”
蒋夫人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谆谆叮嘱道:“你日后在莫家万事顺着莫炎的心意便可,你是蒋家的二小姐,有蒋家给你撑腰,只要你不让人抓住把柄,莫家还不敢休你。”
蒋柔绞了一下手里的锦帕,愤愤道:“难道他要纳妾,我也不管吗?”
“他要纳妾便让他纳妾,那些狐媚子再得宠也是个妾,莫家要是不想惹人笑柄,断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可我不甘心!”
蒋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不甘心又如何?等你到了母亲这个年纪,自然懂得男人的恩宠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再多的恩宠,也抵不过正室的位置,莫家的事情,母亲自会为你筹谋,但你要切记,万不可再走错半步,明白吗?”
“是,母亲。”楚辞和云烬正往明月谷而去,并不知道蒋家和莫家的谋算,一路上,云烬跟她说了不少那女大夫的事情。
女大夫姓温,自小父母双亡,和祖父相依为命。
祖父曾是太医院的太医,告老还乡后,便在明州城开了一家医馆,收了个弟子,那弟子不是别人,正是莫老爷。
莫老爷和温大夫日久生情,温太医便给两人定了亲。
有一年,温太医一病不起,便想让两人尽快成婚,谁知在大婚当日,来了一拨人抢亲。
温大夫这才知道,莫老爷是回春堂的少东家,本就有婚约,因为觊觎温太医的医术,才扮成药童接近温太医,温太医见他在医术一道上颇有天赋,便传他衣钵,谁知竟是引狼入室。
温太医怒火攻心,当日便病逝了。
温大夫对莫老爷恨之入骨,但她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更无权无势,如何斗得过回春堂,待温太医入殓后,便关了医馆,隐居明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