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五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云王府覆灭后,被长公主处死了。”
姜嬷嬷是长公主的乳娘,是长公主最信任的人,两人情同母女,长公主坚信姜嬷嬷不会背叛她。
姜嬷嬷是忠心,只不过这份忠心,不是为她。
所以最后,才会有这样的结局。
楚辞思索道:“单凭一件龙袍就给云王府定罪,难道就没有人质疑吗?”
云五道:“龙袍出自织造司,那绣工亲口承认自己被王爷收买,陛下早就猜忌云家,很快就定了案。”
绣工已死,云王府若想翻案,只能找出当年把龙袍藏在密室里的那个人。
可当年燕帝派兵围了云王府之后,云王府上下所有的人,很快都被处死了,根本来不及查。
燕帝不是不知道案子有疑点,他只是想借机铲除云氏一族罢了。
若非如此,长公主和云烬查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好在查出当年的一些隐情,知道揭发此案的人,并不是长公主。
云五问道:“要不要将此事告诉公子?”
这些年来,云烬憎恨长公主,若是让他知道,一直以来,他都恨错了人,以他的性子,怕是难以面对长公主。
楚辞思虑再三,道:“等找到适合的时机,我再告诉他。”
云五也觉得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心里的刺扎得深了,一下子拔出来,定会鲜血淋漓,痛苦难当。
楚辞估摸着云烬快洗好了,便转身回房。
云烬见她一身寒气,也没问她去哪儿了,拉着她的手坐在熏笼旁:“明州城虽没那么冷,但毕竟是冬夜,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双手被他捂在手心,一股暖意,从手心漫到心口,再涌至四肢百骸,楚辞眸光盈盈地笑道:“有你在身边,数九寒冬,亦是和暖春日,一点也不冷。”
云烬抬手抚上她的唇瓣:“是抹了蜜了吗?”
楚辞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红了,但她并未避开目光,而是笑盈盈地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是想疼你,好好地疼疼你。”
云烬眸光一下深幽了起来,低哑着声道:“没人告诉你,疼一个人的时候,亲一下是不够的吗?”
“那就再亲一下。”这一觉,楚辞睡得极好,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连日来,因为赶路而滋生的倦怠和疲乏,也一扫而空。
她一睁眼,就看见云烬倚在床头看书。
日光落在他身上,流转出淡淡的光华,使得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却又翟翟生辉,惊为天人。
楚辞不由地看得痴了。
云烬低眸一笑:“醒了。”
楚辞往他身边蹭了蹭,枕在他腿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阿烬,你真好看。”
云烬一手执书,一手抚着她的脸:“十二刚才过来禀报医馆的进度,要过去看看吗?”
“嗯。”
楚辞一直挂心医馆的进度,原也打算去看看。
云澈知道两人要去大明湖,率先一步“蹭蹭蹭”地爬上马车,然后趴在车窗上,嚷道:“阿楚姐姐,你快点。”
云烬给楚辞披上大氅后,才牵着她的手出了府门,扶着她上马车。
云澈眨了眨眼,道:“七哥,你这么小心翼翼,是怕阿楚姐姐动了胎气吗?”
楚辞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栽下来,好在云烬手快,扶住了她。
进了马车后,楚辞问道:“你知道什么叫胎气吗?”
“就是我有小侄子了。”云澈盯着楚辞的肚子,眸光灿亮,“等小侄子出生,我再也不是最小的那一个了。”
云烬额上青筋跳了跳:“等我和你七嫂成婚后,你才会有小侄子。”
“为什么?”
云烬突然后悔临走前,没有把萧明璟暴揍一顿。
他咳了一声后,道:“因为成了亲,菩萨才会来送子啊。”
天真的云小公子信了。
因为,他见过不少妇人去庙里拜菩萨,祈求菩萨赐予她们一儿半女。
他“哦”了一声后,瞧见街边有家药铺,立马道:“晏九,停车。”
晏九将马车停到街边,云小公子下了马车后,“哒哒哒”地跑药铺。
突然进来个这么贵气的小公子,药铺的掌柜立马扬起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可亲一些:“小公子,你是来抓药的吗?可有药方?”
“我不是来抓药,我是来买......”
云澈顿了顿,目光落在柜台后面那一整排的药柜上。
药铺的掌柜一听他要买的东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小公子,你买那东西作甚?”
“买来送给我七哥。”
“你七哥......”药铺的掌柜很是同情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就拿给你,小公子要几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