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神色一动,又问:“大夫真这么说?”
“是,”小厮道,“不过,也有可能是那大夫医术不精,宋姑娘妙手回春,一定能解了陆夫人身上的毒。”
倒不是安慰楚辞,而是,楚辞的神医之名,让所有人都觉得,没有她诊不了的病症,治不好的人。夜色下,小厮将马车赶得飞快。
楚辞思绪也转得飞快。
凶手对陆夫人下毒,所以,不会是陆家生意场上的对手。
这毒,虽然刁钻,却不致命。
若不是对陆夫人恨之入骨,想借此折磨她。
那便是陆夫人还不能死,留着她的性命还另有用处。
至于为何要陷害宋孟,那是因为凶手跟宋孟有仇。
没错,是宋孟,而非宋家。
若跟宋家有仇,聪明人都会选宋焦。
一来,宋焦是秀才,将来要走仕途,毁了他,宋家想要改换门楣,就得花更长的时间。
二来,宋孟是谭县令的未来女婿,算计他,就是跟谭县令为敌。
虽然说,县令不是多大的官,但在清河县,县令就是土皇帝。
如此看来,凶手也不是宋家生意场上的对手。
思索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小厮从车辕上下来,搬了张小梯子,道:“宋姑娘,陆府到了。”
打开车门,楚辞下了马车。
陆府上下红绸高挂,气氛却是沉凝。
陆老爷坐在主位上,脸色很是难看。
“阿楚,你回来了。”宋孟和宋焦见她来了,很是惊喜。
楚辞笑着“嗯”了一声。
陆老爷道:“既然宋姑娘来了,就请先救夫人吧。”
楚辞面无情绪,淡淡道:“还是先还我大哥清白吧。”
陆子游眼底闪过暗怒:“你这话什么意思?救人如救火,多耽搁一会儿,我母亲就多危险一分。”
“又不是我母亲。”
“你!”
陆子游气怒不已,偏偏又被噎得无言以对。
陆老爷神色微沉,质问道:“满堂宾客,只在宋大公子身上搜出了毒药,不是他,还会是谁?宋姑娘想要什么清白?”
宋焦急怒道:“我大哥说了,是有人撞了他一下,一定是那人把毒药抹我大哥身上了。”
“宋大公子口口声声说有人冲撞了你,却又找不出那人,红口白牙,如何让人相信?”
“她跑得那么快,我大哥哪里看得清她长什么样?我大哥堂堂正正,用得着说谎吗?”
楚辞若有所思,问宋孟:“冲撞大哥的,是个丫鬟?”
宋孟点了点头,回忆道:“虽然她跑得很快,但看衣着,是个丫鬟,比你略高一些,也胖一些。”
冲撞宋孟的丫鬟,有可能是前来赴宴的夫人小姐身边的人,也有可能是陆家的下人。
楚辞没有急着认人,而是问陆老爷:“如果今夜找不出凶手,陆老爷想如何?”
陆老爷也不想得罪宋家,道:“宋姑娘若能治好我夫人,一切自然好商量。”
楚辞笑了笑:“听说,陆家想要报官?”
“我不过是想讨个公道,今日是犬子的大喜之日,宋大公子毒害我夫人,总该给我一个说法。”
“是该给个说法,不过,给你说法的人不是我大哥,既然陆老爷想报官,那便报官,只是,若无证据,那就是诬告,陆老爷可要想好了,一旦对簿公堂,你我两家的交情也就到这里了。”
陆老爷神色一变,陆子游叫嚣道:“爹,毒害母亲的人,就是宋孟,就算他是谭大人的女婿,我们也不用怕他,谭大人敢徇私,我们就告到府衙,请知府大人为我们做主。”“子游!”陆老爷沉声喊道。
陆子游也自知失言,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但心底的怒愤,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依我看,宋孟就是仗着有谭大人撑腰,才敢如此无法无天!”
楚辞一直知道陆子游脑子不太好,但一个人怎么能蠢得如此浑然天成呢?
顾子阑呛声道:“陆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且不说谭大人为官清正不阿,不会徇私枉法,就是他维护自己的女婿怎么了?自家女婿被人冤枉,他还得跟着你们一起冤枉他不成?”
陆子游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顾子阑懒得理他,“嗤”了一声后,立马又变了一副神色,笑嘻嘻道:“阿楚妹妹,你是不是猜到凶手是谁了?你快说,我给你撑腰,我爹也给你撑腰。”
众人都觉得顾子阑疯了。
一个乡下丫头,医术好一点,还真当她是神仙了不成?
楚辞报以微笑:“不管凶手是谁,总之,不会是我大哥,陆老爷,”
楚辞目光一转,看向陆老爷:“男女不同席,我大哥又是第一次来陆府,他要如何给陆夫人下毒?就算我大哥是凶手,他为什么不毒害陆老爷,反而对陆夫人下手?陆老爷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