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青山县,一行人兵分两路。
晏九和云五云六运着药草去明州城,楚辞和云烬则带着云澈去明月谷接温大夫。
这两日天气不好,一直阴沉沉的,三人刚上官道,就下起了滂沱大雨,好在不远处有座亭子,三人过去避雨。
亭中已有四五人,正热络地闲聊着,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战事上。“年前,咱们和西越休战了好长一段时间,过了元宵节,又开战啦。”
“听说西越的皇子都亲自出征了,还带了很多的粮草,西越现在士气大增,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打赢?”
“萧侯爷百战百胜,有他在怕啥,他可是和云王爷齐名的战神,当年,”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有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那位谋逆造反,可是大燕的禁忌,你怎么还敢提他的名字,不想活了?”
那人拉下他的手,两眼亮得惊人,激动道:“云王爷十岁就去边关历练,十一岁就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十三岁云峰岭一战,敌军二十万大军全军覆灭,他可是我们大燕的大英雄,打死我,我也不信他会造反。”
“你不信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多少年了,陛下说他谋逆,那他就是谋逆。”
话一说完,那人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脸色大变,见楚辞等人看着亭外的大雨,好像并不关心他们的闲谈,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转开话题,说起别的事情。
雨一直瓢泼而下,雨雾从四面八方飞落进来,打湿了云烬的脸庞,使得他的神情越发地冷峻幽寒。
楚辞握住了他的手:“阿烬,”
眸中的冷寒瞬间敛尽,浮上一抹笑意,云烬道:“我没事,难得有人还记得父王,还愿意相信他。”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父王他永远都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
“当年,是燕帝判定云家谋逆,也必然要他昭告天下,还云家清白,父王为国为民,无愧于天地,本该受人敬仰,他不应该被世人误解唾骂,不论付出任何代价,谢家和燕帝欠父王的,欠云氏一族的,我要加倍地讨回来。”
“你心中所愿,亦是我之夙愿,不论前路多少风雨,我都与你共进退。”
“还有我,七哥,我也是云家子弟,云家的仇,我们一起报。”
雨声嘈杂,他们说的又很小声,亭内的几人都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聊到楚辞的医馆时,说得唾沫横飞,格外的起劲。
从他们的闲谈中,楚辞知道药王谷的大夫正在招聘大夫,有人慕名而来,医馆还没开张,就已经有不少人上门看病,更有甚者,直接入住了。
一个时辰后,雨势渐停,天色一片晴朗。
三人出了亭子,继续往明月谷而去。
好在接下来天气晴好,没再下过雨,若是赶得及住客栈,就在野外将就一晚。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山中景色亦是不错,都不是娇弱的人,有肉吃肉,没肉就啃干粮,就连养尊处优的云小公子,都没喊过一声苦。
两日后,终于到了明月谷。
有了温大夫给的香囊,进谷的时候,畅通无阻,那些毒虫毒蛇纷纷躲避不出。
有人进谷,温大夫不可能不知道,可当她们推开院门的时候,只见月台之上屋门紧闭。
“前辈,前辈,”楚辞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应,她眉头一蹙,“前辈好像不在家。”三人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温大夫的踪迹。
楚辞往桌上一抹,指腹上沾了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住过人了。
她擦了擦手上的灰尘,道:“屋里这么久没住人,温大夫会不会去明州城了?”
当初说好的,等医馆建好,再派人来接温大夫。
但温大夫性情古怪,行事毫无章法,楚辞才会有此猜测。
云烬道:“厨房里还有大半缸的米,墙上也挂着不少的腊肉,兴许是出门采药了。”
楚辞闻言,打开衣柜瞧了瞧,发现衣服都在,确实不像是出了远门,便道:“那我们小住几日,等温大夫回来。”
“嗯。”
温大夫走了好几日,屋里都是灰尘,楚辞打了水,将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几人在明月谷住了下来,而西凉城,战事一触即发。
此次,西越的二皇子亲自押送粮草,接掌三军,势必要一雪前耻,夺回西凉城。
昏暗天色下,天地苍茫,寒风凛冽。
军帐中,萧纥负手站在案后,望着挂在墙上的山河图,不置一言。
他的身后,将士静立,面容肃沉,也看着墙上的山河图。
这时,有小兵进来,扬声禀道:“侯爷,西越那边,敌军蠢蠢欲动,恐会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