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生意交到父亲手上,父亲敢接管吗?”
方老爷被方黎儿的冷嘲刺得眼底一缩。
方黎儿又道:“祖父担心方家会断送在你手中,才让我接管,而父亲你,你不是不想接管,你是知道自己撑不起方家,害怕方家败了,你没银子享乐了,才让我替你打理,我可有说错?”
一字一句,方黎儿说得都是实情。
方老爷对生意不感兴趣,有人赚银子给他花,他求之不得。
不劳而获是一回事,被说出来,撕破脸,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老爷脸色涨紫,恼羞成怒道:“你把印章给我交出来,从今日起,方家的所有生意,都跟你没有半点干系,我就不信了,没了你,方家,”
“咚”地一声。
方老爷还没说完,方黎儿就把印章扔在了他面前。
方老爷懵了一下
他这个女儿有魄力,又有主见,此番如此干脆就交出印章,一定是另有打算。
不知道为什么,方老爷心里有些不安。
果然,方黎儿面无表情地说道:“从今日起,你我父女恩断义绝,我和方家再无瓜葛。”
母亲、兄长、幼弟,都已死在这个家里,她再也不想跟方家有任何的干系,更不想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最后都落入了吴氏母子的手里。
方黎儿说完,扬长而去。
方老爷却慌了。
虽然,他没有经商的头脑,但他也不蠢啊。
铺子里的管事和掌柜都是方老太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只听方黎儿一个人的。
一旦方黎儿离开方家,那些管事和掌柜势必跟她一起走,到时候,留个空壳子给他有什么用?
除了掌柜和管事,还有方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也统统落入了方黎儿手中。
到时候,方黎儿东山再起,而方家却日渐没落。
思及此,方老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昏死过去。离开方家之前,方黎儿去了一趟祠堂,祭拜过方家的列祖列宗之后,从祠堂的一处暗格里拿走了一个锦盒。
这锦盒是方老太爷临终前交给她的,是方家的传家宝,绝不能落在方老爷的手里,不然,哪一日他山穷水尽了,一定会变卖了。
方黎儿雷厉风行,当日就去了县衙。
方家生意做得那么大,平日里,没少打点,跟县太爷也有些交情,因而,很快就办了女户。
当时县太爷问她要不要随母姓,她摇了摇头。
虽然,她恨方老爷,但她自小得方老太爷亲自教导,祖孙感情深厚。
方老太爷临终前,将方家交到她手上,她就得守好这一份家业,不能让方家断送在方老爷的手里。
她离开方家,可方家的家业,日后还会回到她手上,只是从今以后,跟方老爷再无关系。
很快,她跟方家断绝关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明月镇。
如此惊世骇俗,所有人都震惊了。
女子生来便要依附家族,向来只有长辈将人赶出家门,还从来没有主动断绝关系的。
楚辞听闻后,对方黎儿很是佩服,赞赏道:“方大小姐果然如坊间传闻的那样,行事果断,又有魄力,这生意有得做。”
方家的药铺她已经探查过了,药材的品相都很不错,而且价格公道。
云烬抿着茶,慢慢道:“方家生意做得大,在明月镇独占鳌头,此番动荡,谁都想分一杯羹,其他药商一定会趁此良机,联手整垮方家,方黎儿想东山再起,怕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我这个财神爷不是来了吗?”楚辞眉眼微弯,笑容娇俏而狡黠,“如果我帮她渡过难关,她会不会比市价还要便宜一成卖给我?”
“合作了不就知道。”
“嗯,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她。”
“走吧。”
跟方家断绝关系,不是一时冲动,回来的时候,方黎儿就已经深思熟虑过,对接下来会面临的困境,做好了各种准备,甚至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还年轻,赌得起,也输得起,怕什么重头再来。
从县衙回来后,方黎儿就召集了方家的各大管事和掌柜。
方黎儿离开方家,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们都是方家药铺的老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方家败落,方老爷根本不懂做生意,方家交到他手上,迟早要完蛋。
因而,一见到方黎儿,就有管事焦急问道:“大小姐,你真的不管方家了?”
“这怎么可以?这是老太爷的心血啊。”
“大小姐若是因为二公子之死心灰意冷,我们帮你向老爷讨个公道,大小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管事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劝方黎儿留在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