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自证清白,这个锅,作坊是背定了。
大牢里关着的,不仅是作坊的工人,更是天璇城的百姓,楚辞不能害他们枉死。
她猛地起身,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府一定会传召我,反正迟早都要去一趟府衙,我现在就去找闻大人。”
“不急,”云烬拉住她,气定神闲道,“这一路舟车劳顿,先歇一歇,常家想要豆制品的方子,一定还会有别的后招逼我们妥协,我们得养好精神,才能扭转局面。”常家为达目的,连人命都可以轻易牺牲,真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想要扭转局面,唯有找到常家的把柄。
一抹精芒从楚辞眸底掠过,身处官场,除了刚直清正,一心为民的清官,谁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常弘这种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只要收集了他的那些罪证,这件事情就会有转机。
楚辞吩咐晏九和云六去查常家,两人领命,出了客栈。
云烬对云十六道:“去查一查郑家的底细,郑老爷的日常、习惯,越详细越好,还有,郑老爷的画像尽快让人送来。”
“是,公子。”云十六也出去办事了。
楚辞有些困惑,不解道:“你要郑老爷的画像作甚?”
“斩草不除根,就会后患无穷,就算握有常家的把柄,能牵制一回两回,也并非是长久之计,时日一久,只会逼得常家的招数越来越狠辣。”
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楚辞的眸光也亮了起来:“所以,你要郑老爷认罪,将常家和郑家连根拔起?”
楚辞终于知道他要郑老爷的画像做什么了。
云烬浅浅一笑:“阿楚真是聪明。”
云澈凑过来:“阿楚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云烬无情地拨开了他:“想不明白就再想。”
云澈:“......”
楚辞莞尔,正要告诉云澈她们的计划,楼下的大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宋楚辞,你给我滚出来!”
“快滚出来!”
楚辞和云烬对视一眼,起身出了房间。
大堂里站满了人,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丧服,想必都是那些死者的家属。
她们进城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些人这么快就来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常家派人盯着城门口,一旦她们进城,就煽动这些人来闹事。
楚辞和云烬下了楼梯,来到大堂,那些人立马围了上来,那怒恨的目光,恨不得把楚辞生吞活剥了。
若不是云烬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厉威沉,让人不寒而栗,估计早扑上来撕了楚辞。
不等这些人发难,楚辞开口道:“数十条人命,一夕惨死,我也很痛心,不论事情真相如何,我都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以慰诸位的丧亲之痛。”
见楚辞没有推脱责任,大伙儿的怒气稍缓了些。
但有人受了郑家的挑唆蛊惑,不依不饶道:“你的豆腐乳有毒,吃死了人,这就是真相,别以为说些堂免冠皇的话,就能把事情揭过去,杀人偿命,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真相如何,自会有官府彻查,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说了算,杀人是该偿命,但不该让无辜之人填命,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你就如此武断,是否有失公允?”
“官府验出你的豆腐乳有毒,还有什么可查的?亏你还是人人称颂的活菩萨,他们尸骨未寒,为了推卸责任,居然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你真是恶毒!”
“就算官府验出豆腐乳有毒,也不一定就是作坊的问题,我相信宋姑娘。”
骤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回头,就见祁夫人走了过来。众人怔愣,不明白祁夫人为什么要替楚辞说话。
一些心思转得快的,便想起去年小懿儿病重,祁夫人带着他到处求医,想来是楚辞治好了小懿儿,祁家欠了她一个人情,所以,才会站在她这边。
有人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祁夫人就不怕自己看走了眼?”
祁夫人朝楚辞笑了笑,与她站在了一起,对着众人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有些人道貌岸然,却是十足十的小人,诸位可莫要因丧亲之痛,而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祁夫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大家可有想过,作坊那么多臭豆腐都没问题,为何偏偏郑老爷订购的有毒?宋姑娘跟郑老爷无冤无仇,跟诸位也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下毒害人?就算她要害人,多的是法子,为何要赔上自己的名声,和作坊的生意?”
“这,这......”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祁夫人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