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根一见村长皱眉,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村长,你可不能偏心啊,别人都能去开荒,我家凭啥不能去?”
话糙理不糙,他身为村长,要是做不到公正,以后他这个村长还怎么当下去?
村长道:“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一家要去也可以,但必须把活干好,要是偷奸耍滑,别说一天十五文钱,你们家还得倒贴阿楚丫头五十文钱,你们要是没问题,明日就去开荒。”李福根什么德行,村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这个人好吃懒做,干啥啥不行,生儿子倒是勤快,一口气连生了四个儿子。
如今,大儿子都快及冠了,却还没娶妻。
除了李家太穷之外,李福根懒得太不像话,黄氏又刻薄泼辣,谁家父母想不开,将自家闺女嫁进李家。
李福根就是看宋家给的工钱高,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出力,一听村长这话,立马“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我头好疼,大郎啊,快扶我回去。”
村长简直没眼看了。
黄氏也呕得要死,最后,除了李福根,李家报了五个人,再三保证一定会把活干好,绝不偷懒。
第二日,大伙儿上山干活,除了桃花村的村民,还有隔壁村的十几人。
开荒是辛苦活儿,黄氏没干多久,就满心怨念,可又摄于村长的威严,不敢偷懒,生怕十五文钱没赚到,反倒还要再贴进去五十文钱。
她一手一把野草,看着勤恳卖力,实则也没拔多少,还总是时不时地就要歇一歇。
她又直起腰,站在那里抱怨:“这么热的天,就给十五文钱,不管饭也就算了,连口水都没得喝,真是越有钱越抠门,我呸!”
有妇人听不下去,翻了个白眼:“嫌工钱少,那你别干啊,既然干了,就别想偷懒。”
“十五文钱,还想我拼了老命给她干活,她受得起吗?”
黄氏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半大的小子,都清理了一大片,黄氏才拔了几棵草?
都是一样的工钱,她偷懒不干活,那他们就得多干,别说桃花村的村民不乐意,就是隔壁村的也很气愤。
“你们一家可是答应了村长,要是偷懒不干活,得赔阿楚丫头五十文钱。”
黄氏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不喘口气,哪有力气干活?就你们能耐,蠢货!”
多干几天,人轻省了不说,还能多挣几天的工钱,蠢货才一股脑儿地把活都给干完了。
对于黄氏的心思,村民很是不齿,宋家花钱雇他们开荒,他们就理应把活干好。
“你要是不想干就跟村长说,别在这里耽误大家干活。”
村民人多势众,黄氏怼不过,满肚子的怒气,割草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被镰刀伤了手,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黄氏吓坏了,捂着手臂惨叫:“啊......血......我的手,我的手要废了。”
李大郎正在砍树,听到黄氏在鬼哭狼嚎,连忙扔了砍刀过来。
伤口有点深,流了很多的血,李大郎也慌了,紧张道:“娘,你的手咋伤了?”
乡下人家整日在地里刨食,今日被锄头伤了脚,明日被砍刀伤了手,多大点事,都不是多金贵的人,敷点药过个两日就好了。
黄氏却觉得机会来了,打定主意要讹宋家一笔银子,扯着嗓子大声道:“我可是给宋家干活才伤了手,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楚辞那臭丫头得赔我医药费,你快扶我去宋家。”李大郎被黄氏的不要脸,羞愧得无地自容:“还是算了吧,我扶你回去敷点止血的草药,血止住了就没事了。”
“算什么算?这么多血可不能白流,”黄氏中气十足,阴沉着脸说道,“那臭丫头要是敢赖账,我跟她没完!”
“娘,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黄氏炸了,指着李大郎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孝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
李二郎也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黄氏心火难平,戳着李大郎的脑门,又是一顿臭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你这么为宋家着想,宋家就能念着你的好了?就能一天给你五十文钱了?”
不趁机讹一笔,哪有银子给他娶妻,他想打光棍,她还想抱孙子呢。
“大哥,娘说得对,娘这手是干活的时候伤着了,要点赔偿,天经地义。”
“宋家要是昧着良心不给,就是闹到官府,也是我们占理。”
“宋家那么有钱,难道还赔不起这几个钱吗?”
李二郎和李三郎,还有李四郎,你一言我一语,满眼都是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