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药伤身,要是不服下解药,日后可能就不能人道了。
萧明璟闻言,又重新端起药碗,但这药不止苦,还臭。
“炼成药丸也行啊。”
要是在明州城,倒是可以炼成药丸,但她们现在是在灵州城的客栈里,她上哪儿找药炉?
楚辞把碟子里的蜜饯,往他面前一推,浅笑道:“上阵杀敌都不怕,还怕苦啊?”
云烬淡睨了他一眼:“出息。”
萧明璟:“......”
喝完药,萧明璟都快吐了,连吃了好几颗蜜饯才冲淡嘴里的苦味。
“你们是没看见府衙前面的那场大戏,二皇子想要再翻身,难了。”
萧明璟幸灾乐祸。
好好赈灾不好吗,非得搞幺蛾子,他这是作死给谁看?
燕帝曾罢黜二皇子在朝中的所有职务,还软禁了他半年,好不容易得了赈灾的活儿,又出了狎妓这一事。
官吏宿娼,只比杀人罪轻一等,即便遇到大赦,也绝不会再录用,更遑论皇子了。
尤其是眼下水患刚退,民不聊生,百废待兴,二皇子玩忽职守,狎妓作乐,罪加一等。
楚辞思忖道:“二皇子宿娼,虽丢了皇族的颜面,但他毕竟是陛下最得宠的一个儿子,如何处置,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云烬道:“只要他不跟我们鱼死网破,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他与那个位置是无缘了,他想坐上去,除非起兵造反。”
百官是不会拥戴一个私德有亏的皇子,若非谢家势大,燕帝想平衡各方势力,二皇子早就被他厌弃了。
所谓得宠,也不过是还有点利用价值罢了,帝王之家,哪有什么父子亲情。
萧明璟却不这么认为:“官员踰滥,须十年以上不再犯,方可再转官,二皇子再得宠,也不能违背祖制律法吧?”
云烬冷笑:“以燕帝的性情,祖制律法算什么,他向来是人前一套,背后又是另一套,只要二皇子还有用处,总会有契机让他重返朝堂。”
“我们可以借此事,断了他翻身的机会。”
“过犹不及,若我们伺机而动,那便是党争,在燕帝和朝臣眼中,萧家便是太子一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的。”
萧明璟神色一顿,默然不言。
楚辞道:“阿烬说得对,与其让陛下猜忌萧家,不如让他厌弃二皇子。”
只是又谈何容易呢。
二皇子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行事只会越发地小心谨慎,虽恨不得将萧明璟千刀万剐,但也不会冲动行事,他让人传信给谢家,在事情传回长安之前,想出应对之策。
一个皇子,若是远离朝堂十年,那真的就彻底玩完了。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不少富商家中都囤着米粮,要收购三万斤,不是什么难事,不出两日就办妥了。
二皇子来灵州城这么久,也并非全无作为,至少控制住了米价,给他们省了不少银子。
所以,当楚辞和萧明璟运着三万斤的米粮到府衙的时候,二皇子差点呕血。
长街上围满了百姓,盯着那一车又一车的粮食,眼底的激动和欣喜都要溢出来了。
楚辞也不管二皇子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脸上带着笑,道:“前两日进城的时候,瞧见好多灾民食不果腹,这些米粮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助大家一起渡过这次难关。”
二皇子攥着拳头,好想一拳打上去,但也只能忍了:“清平县主心系百姓,真是百姓之福,你这三万斤粮食,可真是解了本王的燃眉之急。”
“能为百姓尽一份力,臣女义不容辞,”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温和如风,楚辞敛衽行了一礼,“殿下事务繁忙,臣女就不叨扰了,臣女告退。”
二皇子奉命来赈灾,却狎妓玩乐,而清平县主却自己掏银子买米粮救济他们,百姓对她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县主大义,救我们于水火,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肝脑涂地。”
百姓感激涕零,纷纷跪谢。
“大家言重了,”楚辞连忙让众人起来,“我们同是大燕的子民,理应守望相助,共渡难关。”
“县主真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
看着百姓对楚辞感恩戴德的模样,二皇子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他自以为设了个局请君入瓮,就能给他们扣上一个构陷皇子的罪名,再难翻身。
不成想他们早就识破了他的计谋,先是麻痹他,再是设局让他身败名裂。
现在没法翻身的人,是他!
二皇子阴郁的眼底尽是暴戾之色,哪怕站在烈日骄阳之下,也驱不散他身上冷戾的杀气,阴恻恻地盯向楚辞,却被云烬不动声色地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