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午膳,楚辞亲自下厨。
姜氏留在客房陪着苏老夫人。
自从燕帝下旨册封她为清平县主的那一刻起,各大世家就已经把她查了个底朝天,姜氏也知道一些,便把楚辞的那些事迹告诉苏老夫人。
“这丫头可真了不起。”
苏老夫人一脸慈和的笑容,心底却泛起一丝心疼。
这样优秀的小姑娘,理应长在锦绣堆里,被长辈娇宠呵护。
这一顿饭,很合苏老夫人的胃口,平常吃不了半碗饭,今日却多吃了一碗,吃完饭,在府中小憩了一个多时辰才回苏家。
苏老夫人喜欢楚辞,每日过来行针,一呆就是大半日,恨不得就在郡主府住下了。
除了苏老夫人,萧明璟隔三差五地也往府里跑。
楚辞见他满脸的春风得意,笑问道:“得偿所愿了?”
“那些纨绔,小时候就不中用,这都多少年了,半点长进都没有,尽泡在酒色里了。”
好在纨绔够多,勉强也算舒展了筋骨。
这些时日,萧明璟一直给各大世家子弟下战帖,这些世家子弟好面子,骨子里再怎么怂,却也不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里的窝囊废。
于是,一群人挑战萧明璟一人,却还是被他揍得横七竖八,哭爹喊娘。
唯一幸免于难的,只有韩越。
他被云烬抽了一鞭子,正在家里养伤,躲过了一劫。
萧明璟虽然打爽了,却被御史台的言官弹劾了,跪求燕帝惩治萧明璟,燕帝只是训斥了他一顿。
萧明璟越是惹是生非,得罪各世家,他越是放心,在他眼里,萧明璟也只是个纨绔罢了。
有燕帝纵容,萧明璟就去找御史台的麻烦,准确地说,是去找那些言官的麻烦。
他往那些言官的府上下战帖,要是那些世家子弟不懂武艺,那就文斗。
不少人都觉得萧明璟就是个武夫,却没想到他文武双全,诗词歌赋,就没有他不擅长的。
自己的儿子不如人,言官们没脸再弹劾。
云烬提醒道:“玩够了,就消停一点,莫要过火。”
萧明璟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听说二皇子要回来了,不知道圣意如何。”
“太子一党自会出手,国法律例不是摆设,除非他立了不世功勋,否则,燕帝也护不住他。”
西越求和,朝廷也已推出救灾之策,哪还有什么不世功勋可立?
就算燕帝想安排一出苦肉计,找人行刺,好让二皇子救驾有功,也无甚大用。
狎妓宿娼,将是二皇子这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天光渐暗,暮霭沉沉,紫宸殿点了宫灯,将殿内照得灯火通明。
燕帝支颐侧卧,正在看一卷古札,罗公公从殿外进来,行至榻前,躬身道:“陛下,郡主府传来消息,璟世子时常出入郡主府,和郡主相谈甚欢,时常留下用膳。”
燕帝问:“可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郡主喜静,都把人打发到了前院,只留一两个洒扫的粗役婆子,我们的人探听不到。”
燕帝握着古札的手一顿,抬眼看向罗公公:“她这是防备着朕?”
罗公公道:“郡主长在乡野,许是不习惯有太多人伺候,老奴听闻,郡主在桃花村时,时常跟着宋老夫人一起下地干活。”
“朕听说,她和苏家走得很近?”
燕帝又垂眸看书,声音听不出情绪。
“这些时日,郡主一直给苏老夫人治病,不过,苏家人第一次登门的时候,郡主就狠狠下了苏夫人的面子,看起来不像是与苏家交好。”
“其他世家呢?有什么动静?”
“不少世家都递了帖子,郡主闭门不出,除了跟牧嬷嬷学规矩,便是给苏老夫人诊病,外面不少流言,都说郡主恃宠而骄,目中无人。”
燕帝听后,淡淡道:“真正的勋贵之家,自视清高,哪里看得起宋家,往郡主府递请帖的,都是别有居心,又或者是想攀附得好处的,宋楚辞何等聪慧机敏,又岂会自找麻烦。”
别的不说,豆腐作坊就够很多人眼红的,谁不想分一杯羹?
无奈楚辞油盐不进,那些拜帖、请帖,都被她搁置一旁。
这一日,萧明璟又用了晚膳才回萧家,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萧夫人叫了过去。
屋里,萧夫人和萧明婠正坐在案后修剪花枝,将挑选好的插进花瓶里。
萧明璟进屋后,坐在两人对面,笑嘻嘻道:“母亲,你插花的手艺越发地好了。”
萧夫人拿起一支海棠花,剪了枝上一点花叶,不疾不徐道:“你最近时常不着家,又野哪里去了?”
萧明璟倒了一盏茶,抿了一口:“我这么多年没回来,随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