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装起来吧。”
谢家动一动手指头,就能把人碾死,这小姑娘偏偏要羞辱谢娉婷,她是疯了吧!
他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陪她一起疯。
就在掌柜暗暗叫苦,想法子化解的时候,“嘶”地一声,那条纱裙被谢娉婷撕了一大道口子。
这条广袖云烟纱裙价值不菲,掌柜的心口一阵抽痛,可心痛之余,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当是破财挡灾了。
损失的银子再赚就是,可要是得罪了谢家,那可就真完了。
“不小心弄坏了这条裙子,明安郡主莫怪。”
谢娉婷摸着纱裙上的那道口子,一脸的惋惜,抬眼看向楚辞的时候,冷笑中带着一丝挑衅。
明知她的身份,却还敢羞辱她,公然不将谢家和淑贵妃放在眼里的,世家之中,可没人有这个胆子。
能这般狂妄的,也只有风头正盛的明安郡主了。
谢娉婷一下子就猜到了楚辞的身份。
楚辞不疾不徐地说道:“一条裙子而已,比起镇国公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如此说来,她是承认,她就是明安郡主了!
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齐刷刷地盯着楚辞看,生出疑惑。
镇国公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哪些事情?
两家真的结仇了?
可谢荀堂堂一国重臣,为何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谢荀做的那些事情,谢娉婷当然不知道了,她也很纳闷楚辞跟谢家哪来这么大的仇。
谢娉婷眯了眯眼睛:“凡事适可而止,明安郡主莫要仗着陛下宠爱你,你就可以胡言乱语。”
“谢二小姐所言极是,”楚辞笑了,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论恃宠而骄,我可是不及二皇子万一。”
二皇子狎妓宿娼一事,在长安城闹得人尽皆知,谢娉婷为了这事,还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
男子风流一些没什么,可什么人不好,偏偏跟些不干不净的贱人厮混,她都没脸出门了,那些世家贵女,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嚼舌根,笑话她。
可再想看她笑话,也不会当面讽刺她,谢娉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楚辞又笑:“听说二皇子不日就会回来,谢二小姐为悦己者容,这份情意,但愿二皇子看得到。”
二皇子一旦回来,等着他的,势必是燕帝的怒火,和朝臣的弹劾,软禁宁王府都是轻的,她哪还有机会见他一面。
这贱人可真会扎刀子,每一字都戳在她的痛处上。
谢娉婷扬起手,就要给楚辞一个大耳刮子,被阿颜握住了手腕。
“这天下姓燕,不姓谢。”
谢娉婷脸色僵滞了一下,满腔怒火霎时就冻结住了。
她是天之骄女,家中长辈对她宠爱有加,出门在外,也被人捧着,如今却被楚辞狠狠压了一头,谢娉婷心中嫉恨,秀美的面容扭曲了一下。
楚辞递了一方帕子给阿颜,阿颜将那只握过谢娉婷手腕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擦完之后,将帕子塞进袖中。
再次被羞辱的谢娉婷:“......”
长安城不止云裳阁这一家绣楼,云霓坊集衣裳、首饰、胭脂为一体,与云裳阁齐名,就在云裳阁的斜对面。
楚辞道:“走吧。”
阿颜点头。
两人还没踏出云裳阁,谢娉婷娇声怒喝:“你给我站住!”
楚辞仿若未闻,径直往外走。
谢娉婷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怒气翻涌,直往脑袋上冲,她气急败坏地快步上前,直直地朝楚辞撞了过去。
楚辞的后脑勺却像长了双眼睛似的,侧身避开,谢娉婷用力过猛收不住,直接摔出了大门,摔了个大马趴。
众人没忍住,“噗哧”一声,大笑出来。
谢娉婷从没出过这么大的丑,又羞恼又怒恨,扭过头,恶狠狠地剜着楚辞:“你是故意的!”
楚辞垂着眼,不冷不淡地看着她:“故意什么?故意避开了吗?”
谢娉婷噎住了,恨恨地咬着牙。
这事终究是她理亏。
楚辞举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谢娉婷两眼喷火,恨不得把她烧成灰烬。
楚辞在云霓坊买了不少的东西,一堆堆的东西往马车上搬,看得云裳阁的掌柜都酸了。
可即便他一开始就知道楚辞的身份,他也不敢将那件广袖云烟纱裙卖给楚辞。
在他眼里,谢家底蕴深厚,权倾朝野,而楚辞初入长安,毫无根基,却仗着燕帝的宠爱,就敢羞辱谢家,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
从云霓坊出来,楚辞没有马上回郡主府,而是在街上逛了起来。
熙攘的人群中,阿颜突然盯着某一处看,肃声道:“姑娘,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