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云淡风轻道:“谢家若觉得是羞辱,别送人进宫啊,你们谢家自甘堕落,于本公主何干,本公主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谢氏不是妾吗?刚才没人秽乱宫闱吗?”
谢夫人胸口发堵,僵硬的神色里藏着一丝怨毒。
淑贵妃起身,朝着燕帝跪下:“臣妾有负圣望,还请陛下责罚。”
她这么一副识大体的模样,倒显得长公主跋扈无礼了。
谢娉婷也跪下了,为淑贵妃鸣不平:“是魏芷不知廉耻,关姑母何事,还请陛下明鉴。”
殿内再一次静了静,气氛有些沉凝,众人神色各异。
楚辞忽然开口道:“贵妃娘娘只是宫妃,若有不周全之处,也是情有可原,谢家向来都是世家的典范,规矩教养无可挑剔,府中的姑娘总不会是按皇后的规矩来教导。”
这话听起来句句都在为淑贵妃开脱求情,可每一个字都是诛心之言,只差说谢家和淑贵妃有不轨之心了。
皇后端庄地笑了笑,目光从楚辞身上收回,垂首请罪:“明安郡主说得对,淑贵妃只是宫妃,有不周全的地方,全是臣妾平日教导无方,臣妾愿意领罚,臣妾犹记得当年淑贵妃初初入宫之时,谢老夫人跟臣妾说过,说淑贵妃自小娇气,让臣妾多加照拂,臣妾答应了谢老夫人,还请陛下莫让臣妾失言于人。”
什么叫国母风范,这就是了。
为了替娇气的小妾善后,皇后甘愿把罪名揽在身上,真是太可怜了。
血潮阵阵往上涌,若不是死死地攥着衣袖,淑贵妃都要气吐血了。
她垂首跪在那儿,遮了眼底的阴沉怒色:“臣妾的母亲也是疼爱臣妾,才会恳请皇后娘娘照拂臣妾,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妾不敢叫皇后娘娘替臣妾领罚,还请陛下......”
“够了,”燕帝淡淡地打断她,“宫宴结束,你就在明粹宫思过三个月,开宴吧。”
淑贵妃的手越攥越紧,声音却平稳无绪:“臣妾叩谢陛下隆恩。”
一开宴,宫人端上各式美味珍馐,推杯换盏间,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楚辞埋首吃着,偶尔和萧明婠交谈几句。
宴上觥筹交错,淑贵妃的目光朝楚辞看来,笑意温和:“世人都赞郡主无所不能,不知郡主可会打马球?”
淑贵妃这是要出手了吗?
楚辞不着痕迹地看了叶夫人一眼。
原本应该最想弄死她的人,却隐秘地提醒了她,楚辞猜不透叶夫人的用意,淡淡地笑了笑:“略懂一二。”淑贵妃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娉婷她们几个小姑娘组了支球队击鞠,那丫头还跟本宫讨了雪灵芝,说是要添个彩头,郡主不如也一起玩。”
雪灵芝珍贵而稀有,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正好给阮氏补补身子,楚辞确实有些心动。
淑贵妃为了引她入局,还真是下足了血本,楚辞怎好让她失望,浅浅一笑:“正好,我家阿颜击鞠的技艺也不错,不知谢二小姐几人一队?”
谢娉婷飞扬的眼角带着一丝傲气:“八人。”
楚辞邀了萧明婠,还差五个人。
俞秀宁听到有彩头,顿时也来了兴趣:“都说谢二小姐技艺精湛,我早就想跟她切磋一番,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韩越兴冲冲地说道,“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
背上的伤口刚好,这么巴巴地送上门跟人组队,他是缺心眼吗?
韩夫人的胸口堵得慌。
这事一看就没那么简单,韩夫人不想韩越掺和进去。
“都是姑娘家,你凑什么热闹?击鞠你会吗?”
“母亲,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厉害了。”
韩越不学无术,从斗鸡走狗到斗蟋蟀,打马球,只要和读书无关的事情,他一学就会。
韩越说着,看向萧明璟,问道:“璟世子不一起玩吗?”
萧明璟漫不经心道:“玩,怎么不玩,谢二小姐那么厉害,本世子也想领教领教。”
谢娉婷那队的击鞠技艺都很高超,显然是有备而来,想欺负阿楚,他非得把她们打趴下了不可。
谢娉婷当即道:“这不公平,璟世子素有小战神之名,这不是欺负我们吗?”
“合着只能让你们谢家独占风光?你既知自己技不如人,大可藏拙,本世子又没逼你丢人现眼。”
什么怜香惜玉,不存在的。
萧家和谢家向来不对付,萧明璟讥讽起来,丝毫不留情面。
谢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谢娉婷尤为怒恨。
有萧明璟这样的高手在,她必输无疑,那还怎么教训楚辞?
还有雪灵芝,整个南燕就淑贵妃手里这一株,她才不要便宜楚辞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