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变了很多,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真是张氏在背后怂恿撺掇,宋廉这次铁定会休妻,到时候三房又要闹得鸡犬不宁。
云烬道:“你如今贵为郡主,身份贵重,多少人依附于你,若再有张二今日那番狂悖之言传出来,触了燕帝逆鳞,宋家便是万劫不复,是该敲打一番了。”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清河镇,多少人跟宋家沾亲带故,若不好好约束,迟早会惹下祸端。
天色越来越暗,脚下的路都快瞧不清了,楚辞说道:“我们回去吧。”
“嗯,”云烬忽地蹲下身,“上来。”
楚辞笑呵呵地趴在他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本郡主赏你的,开心吗?”
云烬扬着唇,微微侧过另一边脸:“若能再得郡主厚赏,就更开心了。”
楚辞捧着他的脸,又亲了一口,笑盈盈道:“本郡主可不是小气的人。”
云烬笑了声:“郡主想飞吗?”
楚辞眸光一亮:“可以吗?”
“又有何难。”
云烬背着楚辞飞檐走壁,夜风吹拂而过,就好像是在御风而行,似乎连夜幕上的星月都变得触手可及。
难怪陆蓁想尽办法也要跟云五学轻功,太好玩了。曦光倾落而下的时候,静谧了一夜的镇子又热闹起来,马蹄声由远及近,云五回来了。
张二所犯之事,远不止欺行霸市,强抢民女,还大肆敛财,手上更沾了几条人命,被判了斩刑。
云五道:“卫大人已上报刑部,等刑部的批文下来,就斩首示众。”
根据《刑法志》,死罪者,三奏而后决。
但张二罪大恶极,与恶逆无异,一复奏后,便可处决。
楚辞问:“张氏可有牵扯其中?”
“据张二交代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张家人并不知情,以为他在外给人做工。”
确实,除了张二,楚辞并未见到张家其他人。
张氏跟这事没有关系,楚辞也放下心来,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宋孟和谭凝的婚期将近,这一路赶得有些急,终于在大婚前两日赶到桃花村。
村子里,马车往来不绝,有来谈生意的,也有来拉货的,村民早已见怪不怪。
时值黄昏,炊烟袅袅,热闹之下又带着一丝安宁。
宋小弟和云澈正和几个孩童蹲在地上玩陀螺,见又有马车进村,扭头随意地看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猛地瞪大。
“阿姐!阿姐,你回来啦!”
宋小弟看着坐在马车里朝她微笑的楚辞,激动了,手里的弹珠一扔,飞快地跑了过来。
“阿楚姐姐!”
云澈惊喜地喊了一声,欢快地朝她飞扑过来。
马车已经停下,两人挤在车辕旁,宋小弟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我就知道阿姐这两日一定会回来,特意在村口等着阿姐,阿姐,我好想你。”
玩陀螺玩得脸上都沾了泥尘,脏兮兮的,楚辞用衣袖给他擦了擦,笑道:“快上来,我们回家了。”
宋小弟欢喜地上了马车,往楚辞身边一坐,直接把云烬给挤开了:“阿姐,长安好玩吗?”
“好玩,尤其是西市,铺子鳞次栉比,什么都有,有西域的香料和美酒,有海外的宝石,过了午时,还有人表演杂耍、口技、魔术。”
西市是全长安最热闹繁华之地,楚辞娓娓道来,宋小弟的眸子锃亮锃亮的:“阿姐,你什么时候再去长安?我也想去。”
“下次阿姐带你一起去。”
“阿姐,你真好。”
宋小弟高兴地抱住楚辞,想到了什么,又赶紧松开,别扭地挪了挪屁股:“阿娘说我长大了,不能再粘着阿姐,我就抱一下。”
仰着小脸,羞赧地强调了一下:“真的就只有一下哦。”
这是什么神仙小可爱,楚辞眉眼都笑弯了,又听他问道:“阿姐,你见到陛下了吗?”
“嗯。”
宋小弟“哇”了一声。
阿姐太厉害了,他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伯伯。
“陛下长什么样子的?”
不待楚辞回答,云澈哼了声:“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的老头。”
宋小弟:“......”
楚辞摸摸两人的小脑袋,笑着转移话题:“二哥秋闱考中了吗?”
说起秋闱,宋小弟眸底的光都要溢出来了。宋小弟道:“二哥中了解元,同窗们知道我是二哥的弟弟,对我可好了。”
宋焦连中案首和解元,清河书院的夫子都盼着他春闱的时候,能夺得榜首。
高中进士的学子不是没有,但连中三元的却是不多,也难怪夫子们对他寄以厚望。
一路上,碰到不少村民,村民并未因为楚辞被封为郡主,就生疏拘谨,又或者谄媚奉承,在他们眼里,楚辞就只是楚辞,是她们桃花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