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这话一说完,其他人无不是脸色大变,心中生了几分畏惧。
张母脸色异常的难看:“宋家要是敢仗势欺人,明日我就死在宋家的喜宴上!”
张大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看向张父:“阿爷,”
张父磕了磕手里的烟杆,将烟斗里燃尽的烟叶磕出来:“要不是宋家发达了,二郎哪有胆子做那些事情,宋家都能一手遮天了,还能护不住二郎的命?宋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是不认我们这门姻亲了。”
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宋家发达了,关张家什么事?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张二的罪过,张父哪来的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张大身为张家人,也被张父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
“整个明州府,最尊贵的就是宋家了,大姑是宋家是媳妇,有大姑帮衬拉拔,我们也能跟着沾光,要是跟宋家闹得僵了,大姑跟我们离了心,”
“你个孽障!你处处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去宋家,是不是早就盼着二郎去死了?二郎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个畜生,狼心狗肺的东西,被砍头的怎么不是你?”
张大话没说完,就被张母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还骂得如此诛心。
张大心里怒火高涨,拳头攥得死死的,冯氏把他拉出了堂屋,也为长辈的偏心感到不忿:“爷奶和爹娘一心向着二郎,早让你别掺和了,平白招了一顿骂。”
张大沉着脸,抬脚就往外走。
冯氏追了两步:“天都快黑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找大姑。”
“这事,大姑又做不了主,你找大姑有什么用?”
张大已经出了屋门,冯氏又追到门口,喊道:“天黑不好走,你路上小心。”
明日宋孟大婚,很多东西要提前准备好,宋廉和张氏都在大房帮忙,家里就宋凌一人在温习功课。
宋凌把张大迎进堂屋,义正言辞道:“大表兄要是为二表兄一事来为难我娘,还是请回吧,二表兄坏事做尽,还败坏了我三姐的名声,不管他有怎样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张大面露惭色:“表弟误会了,我不是来给二郎求情的,家中长辈舍不得二郎,想趁着明日宋家大喜,为二郎求情,我担心会连累大姑,过来跟大姑说一声。”
大表兄还是有点良心的,宋凌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道:“多谢大表兄相告,我会跟我娘说的。”
话带到了,张大就走了,宋凌去大伯家找张氏。宋家人听说张家明日要过来闹事,脸上神色都沉了沉。
摊上这么一个娘家,张氏心里恨毒了,目光闪烁着,不敢去看阮氏的脸色。
做了这么多年妯娌,赵氏一直都不太喜欢张氏,但也不曾给张氏难堪,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给张家颜面。
赵氏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明日是阿孟的大喜之日,张家要是来闹事,伤了情分,弟妹可别怪我。”
张氏讪讪地说道:“大嫂说的我都明白,我这就回张家,劝一劝我爹娘。”
阮氏对宋廉道:“天太黑了,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安全,你赶辆马车一道过去。”
这是让宋廉给张氏撑腰了。
就宋廉的脾气,张家能讨什么好,张家想要拿捏张氏,就要问问他的拳头答不答应了。
张氏心中五味杂陈。
以前,她怨怪阮氏偏心,现在才明白,阮氏这么护短的一个人,却从未对她有过什么好脸色,是因为她不值得。
如今,她改了性子,一心为了宋廉和宋凌,阮氏自然就接纳她了。
宋廉正要去后院套马车,楚辞道:“等赶到张家村,夜都深了,三叔明日再去吧,把张家的族长和族老都接来。”
像张父和张母这样蛮不讲理,又胡搅蛮缠的人,跟他们说国法律例,不过是浪费口舌。
族长有很大的宗法族权,张家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族长手中,有他们坐镇,张母纵然有一身撒泼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了。
能做族长的都是人精,张家拎不清,张氏宗族可不会袖手旁观,多少人想要巴结都尚且来不及,脑子被门缝夹了才会想去得罪宋家。
有张氏宗族出面,也不会落人口实,说宋家仗势欺人了。
“那就听乖孙的。”阮氏说道,“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明日早点过来。”
众人各自回家,宋廉从净房洗漱出来,见张氏坐在桌边发呆,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道:“你是你,张家是张家,只要你不兴风作浪,我们宋家永远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夫妻这么多年,宋廉从没跟她说过软话。
一来,他脾气急,是个大老粗,说不来温柔小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