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王爷睡不着干脆起来,去了楚韫的院子。
楚韫屋里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楚老王爷看见他负手站在苏氏的画像前。
他看得出神,连楚老王爷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楚老王爷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叹气:“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兴许是你们没有缘分,天命这种东西,人怎么可能争得过?”
楚韫这才回过神来,岔开话题:“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没睡,可是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不信命,只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自己生的儿子,楚老王爷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有没有想过,苏氏可能已经成亲生子,就算你不信命,你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不愿意去深想。
楚韫顿了顿,说道:“父亲若是担心楚家后继无人,明日我就向陛下请旨,立慕儿为世子。”“你......你......逆子!”
楚老王爷气得半死。
寡妇再嫁也没什么,他和楚老王妃都不是迂腐的人,偏偏苏氏不愿意嫁,这逆子又固执得很。
“父亲,”
“你给老子住口!”楚老王爷半点都不想听他说话,在心里念了百八十遍“这是亲生的”,才把怒火压下去,“你要是想气死老子,明日你就去请旨,老子就不信,这世上没人能令你回心转意。”
倒不是说楚老王爷不喜欢楚慕,而是身为父母,都希望子女能成家立室,儿孙满堂。
楚老王爷气呼呼地走了。
翌日,他又翻墙过去,去找苏氏。
楚老王爷说出来意:“当年的事情,不论孰是孰非,阿韫都该为你负责,但你若不愿嫁他,叔也不会逼迫你,只是阿韫太过执着,你若愿意帮叔一个忙,就写封信劝劝他,你放心,叔绝对不会告诉他你就在郡主府。”
苏氏并不觉得楚老王爷这是在强人所难,父母之心,她愿意帮他这个忙。
楚老王爷回去后,将信放在楚韫的书案上。
楚韫下朝回来,见案上有封信,拆开一看,整个人都僵震住了。
信上的内容,不过短短数语,他却看了又看,拿着信纸的手都抖了起来。
楚韫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眼眶却是红了,没有什么比苏氏还活着更让他激动高兴。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今日都有谁来过?”
“老王爷。”
楚韫神色微变。
原来楚老王爷早就知道苏氏的下落,难怪昨夜会跟他说了那样一番话。
楚老王爷料到楚韫会来找他,让人端了两壶酒。
他自斟自饮,不待楚韫发问,开口说道:“我答应过她,不会泄露她的下落,你不必问。”
楚韫在他对面坐下来,问道:“她在长安?”
楚老王爷给他倒了杯酒:“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该说的话,她在信上都写清楚了吧?”
信上寥寥数语,皆是劝他放下过往,可如何能放得下?
“我想见她一面。”
“她已经离开长安了。”
楚韫仰头灌了杯酒,捏着酒杯道:“父亲是担心我会做出抢夺人妻的丑事?父亲放心,我不会,我就是想见她一面,就一面。”
“她如今在夫家万事顺遂,美满如意,你又何必去打扰她,让她想起这辈子最不愿想起的事情?你若真心喜欢她,就该如她所愿,各自陌路。”
楚韫的嘴角抿得紧紧的,手中的酒杯差点被他捏断。
楚老王爷将酒壶搁在他手边,说道:“喝了这壶酒,该放下的就无谓再执着,之前,你非苏氏不娶,我和你母亲都由着你,但如今,事不如人愿,你也尽一尽为人子的孝心,莫让我和你母亲再为你操心,我们两个老东西活不了几年了。”
“若是让父亲休了母亲,父亲会如何做?”
楚韫抬眼,定定地看着楚老王爷。
楚老王爷差点砸了手里的酒杯。
这逆子心如匪石,连苏氏都劝不动他,他也不想再管了。
早知道还不如生个棒槌!叶佋是男子,不好去后院,府中又有那么多眼线,便约在了醉云楼。
一进厢房,叶佋就跪了,跪在阮氏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不孝子来给您请罪了。”
宋焦受到了冲击,瞪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以为一家人就是来醉云楼吃饭的。
叶佋从军的时候,他还是个奶娃娃,根本记不得他长什么模样,若不是叶佋这一跪,即便路上见到了,也只会以为是个跟他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陌生人。
宋焦受了惊吓,说话都磕巴了:“二,二叔,你,你......你是人是鬼?你咋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