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正玩得兴奋,眼珠子一转,将手里的雪球也朝云烬扔了过去,结果被云烬捏住脖颈,直接按进了雪堆里。
云澈气得手脚一阵扑腾。
“哈哈哈......”
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宋小弟的笑声。
这时,楚韫牵着一匹小马驹,敲开了郡主府的大门。
门房不敢怠慢,连忙把人迎了进来,然后去禀报楚辞。小马驹通体雪白,虽没有上过战场,没经过战场的厮杀,但到底是战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傲气和杀气,经楚韫驯了之后,温顺了不少。
“小白好威猛。”宋小弟很喜欢,一边摸着它的鬃毛,一边仰头对着楚韫咧开一抹笑,“多谢王爷。”
小白是宋小弟给小马驹取的名字,小马驹嫌弃地打了个响鼻,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
楚韫面含微笑:“你会骑马吗?”
“会,阿烬哥哥教过我。”宋小弟说着看向云烬。
楚韫顺着他的目光也朝云烬看了过去。
云烬易了容,楚韫只当他是府里的侍卫,见他和楚辞站在一块儿,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很想揍他怎么办?
就好像云烬抢走了他最为珍视的珍宝。
“阿澈,我们去骑马吧。”宋小弟欢喜道。
楚韫目光转向云澈,总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云澈眼底波澜微动,垂下眼睫和宋小弟一道走了。
楚韫问:“这也是宋家的孩子吗?”
云澈的眉眼和云烬有七八分相似,云烬的容貌又像极了云王爷,楚辞心头一跳,担心楚韫看出什么来,面上笑容却是不变。
“阿澈是奚儿的同窗。”楚辞将人请进花厅,“陛下赏了我一罐好茶,今日我就借花献佛。”
楚韫笑了笑,随她一道进了花厅,余光不经意瞥过,忽然狠狠地震了一下。
他呆怔地看向长廊。
长廊上,苏氏神情僵滞。
隔着拂过的冷风,两人目光相触,似有波澜掀起,却又异常的冷静。
许久,楚韫举步,走向了苏氏。
好像云开月明,十数年的寻觅,终有所得,楚韫展眉笑了。
楚辞和云烬对视一眼,悄声离开了。
“人生常离别,但我们又再见面了,阿音,”
这温柔熟稔的语气,苏氏一阵恍惚,她压下了所有的情绪,疏离道:“民妇苏氏见过王爷。”
仿若从未察觉她的疏离,楚韫道:“明安郡主像你,难怪她喊我爹时,我竟觉得亲切。”
苏氏闻言,心中百味杂陈,冷淡道:“是我管教无方,冲撞王爷了。”
楚韫却并不介意她的疏冷,往前又走了一步,凝视着她的面容:“我既然找到你了,就不会再放你走了,哪怕你是一块铁石,我也会把你的心捂热。”
“强扭的瓜不甜,王爷这又是何必?这世上又不止我一个女人。”
“这世上,我只要你一人。”
楚韫的目光落进她的眼底深处,苏氏心口跳了一下,一种酥麻的感觉涌遍全身。
苏氏目光一闪,躲开了他的注视,狠心道:“我这一生,被韩氏母女毁了,也被王爷毁了,王爷何来的底气,竟说出这样一番话?王爷,我最恨的人不是韩氏母女,是你啊,你明明可以去找定国公,如果和我......是定国公,我不用离开苏家,不必受那些苦,我到死都会锦绣尊华。”
是啊,定国公是她的未婚夫,即便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她照样能嫁进定国公府。楚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苏氏仰起头,眼底是凉薄的恨意:“王爷忘了吗,我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王爷你。”
“你对我,只有恨吗?”
“阿楚感激你的照拂,邀请你明日来观礼,我不会让她难做,但往后,王爷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因为见着王爷,就会想起昔年的不堪,就好像又跌进了那痛苦的深渊,那些痛苦我受够了,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那些违心的话,一句比一句绝情,苏氏说完,转身走了。
楚韫的心口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满眼的晦暗。
不知何时,楚辞站在他的身后,问道:“当年,王爷为何会出现在那间屋子里?”
楚韫转过身,脸上神情已如常:“是有人引我过去的,那香不止能迷乱人的心智,还会......”
还会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他和苏氏一起在国子监上过学,相伴着长大,那些情意早已生根发芽,清醒时,尚能克制,可一旦情动,谁又能清醒地克制?
他永远也忘不了,苏氏抱着他,那软软地一句“阿韫哥哥”,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