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项燕然又淡淡道:“但是朕看了他的《阴阳灾异说》,什么天灾警示人祸,以玄武庙雷击事件来看,谬论也是颇多。
李自然老神仙炼丹,无意间炼出的火药,威力无穷,这是朕日后一统天下的一件大利器啊,又岂能称之为天祸?
明明是祥瑞之兆,大楚皇朝振兴之兆!”
孔寒友不由心头咯噔一下。
他忽然明白,董仲舒为什么一头扎进火药里面去了,也不管其它事情。
这火药,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绝非一件兵器这么简单,寄予厚望啊。能助皇上一统天下诸侯,横扫匈奴的神器。
连平王李荣看了火药,都欣喜若狂,太尉府开始研制火器。
这样的好东西,皇帝看了心喜,当然不喜欢别人批评。
董仲舒的《阴阳灾异说》,偏偏遇上了玄武庙雷击事件,出现重大失误,连带着皇帝对董仲舒的《独尊儒术策》,也不是那么信任了。
谁知道,这个《独尊儒术策》里面,会不会也有重大的失误?!
说白了,因为玄武庙雷击事件犯了大错,皇帝心中对董贤良提出的学说和对策,都不是太信任了。
“可是,皇上,这火药虽好,终究是技巧小术。治国方略,方为大道!”
孔寒友苦心道。
“那养马,是小术还是大道?马政,乃是国之大事。太尉府在山丹军马场的十万匹战马,是我大楚抵御匈奴的重器。这火药,为何就不能是国之大事?
儒家是治国韬略,兵家就不是?”
项燕然冷道。
大楚立朝太祖皇帝项羽,还是兵家出身,横扫天下诸侯,登基称帝呢。兵家韬略就不重要么?!
“呃...臣失言!”
孔寒友心头一颤,哑口无言。
差点把项氏皇族的出身给忽略了,项家子弟很重兵家学说。看来,科举考试无论如何,得有兵家的一分地方。
“你回去,和小昏侯、王肃,好好辩一辩,这县试考题,如何考才好。朕看了,自会有判断。”
皇帝沉声道,挥手。
“是,臣告退!”
孔寒友心中酸楚,无奈。
皇帝虽让他继任新主相,只是为了鞭策门阀勋贵派,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支持儒家学说的意思。
而且,小昏侯在皇帝心目,还是很有地位的。
这个金陵头号大纨绔,用长生仙丹来谄媚沈太后,用火药在皇帝面前各种表忠,众臣眼里的谄媚之臣...却已经成了沈太后眼里的大孝子,皇帝眼里的大忠臣。
唉~!
皇帝信任小昏侯这个大谄臣,令他、谢胡雍、王肃这样的老臣,都是徒呼奈何啊!
不过,为了儒家独尊的千秋大业,他还是要全力以赴击败小昏侯,不能让小昏侯毁了儒家的前途,重现春秋战国的三教九流大争。楚天秀从丞相府和御史台回来,也没在意丞相孔寒友那副难看的脸色。
他准备继续鼓捣郡试考题。
这日,谢府派人给楚天秀送来一道邀请帖子。
称驸马爷谢安然被朝廷正式下诏“征辟”为丹阳郡守,明日便去上任。
丹阳郡管辖十余座县城,首府在宛陵城。
虽然宛陵城离金陵帝都也不太远,大约三百里,乘坐马车估计也两三日的路程。
这一方大郡太守,权力相当大,除了无法任免县令、都尉之外,其它小官甚至可以自行任免。
郡守担子也重,不比县令一般自在,此去上任,没有奉诏恐怕也不是轻易能回金陵城。
谢安然此去,不知数月、半年,恐怕唯有大节日,方能回来金陵一趟。
金陵城的众士子、众纨绔子弟们,准备去给驸马谢安然送行。
恰逢春分时节,往常士子们经常会举办“春游诗会”,聚宴享乐什么的。
众人趁着送驸马爷要去宛陵上任郡守,干脆将两件事情,春游和送行,一起办了。
楚天秀听到这消息,有些吃惊。
谢安然被朝廷征辟为官,成了丹阳郡守...这不是他这丹阳县令的上司吗?虽然这个上司管不了他这县令!
这个阙升的速度,简直比火箭还猛。
令大楚绝大部分县令,都望尘莫及。
但是,谢安然这位金陵十大门阀第一才子,成名其实挺久,文韬武略的全才,二十余岁就名动金陵城。
加上从小深受爷爷谢胡雍的喜爱,经常带在身边见多识广。不论是诗赋文采,还是满腹韬略都非同辈能及。
那些金陵门阀年青士子,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能打。
偏偏还长成了一副大帅哥的摸样,更令人嫉妒了。
就是谢安然太傲气,不屑出仕为官,未曾参加殿试。
要不是金陵大才子的名气大,又长得帅气,皇帝也不会看上眼,召谢安然当了项凌公主的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