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看不到邢筑与邢简的马车,周风方朝她微鞠躬,恭敬行礼:“公子,请吧。”
跟在周风身后走近天德门,邢筝这几日玩闹的心登时被眼前庄严的景象生生压下。
她再一次确信,这不是个游戏。
红墙高耸,金门碧瓦。比电影还气派巍峨的殿宇伫立在天德门内,飞檐翘角一浪接一浪。
有太监接到帝令在此恭候,他抬起满是皱纹的脸,偷偷瞧了一眼这位生在民间的新主子。
虽生得娇小纤细,气场却极为高挑,步伐时而稳健,时而轻飘,竟隐隐有遗世独立的高人气质。
再望向那张白净的脸,竟是七位皇子中与帝王最相像的。一双眸子里,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邢筝迈大步走进天德门,迎面对上笑得褶子深深的老太监。
“老奴在此恭候多时,殿下还请随老奴往天云殿。”
“哦,”邢筝刚走几步,发觉周风未跟上,“周叔叔?”
偌大的天德门好似一道天堑,生生将她和众人隔离开来。她在门内,周风与旺仔在门外,未经允许,不得踏入半步。
他拉着旺仔朝她跪拜,磕了个头:“卑职,恭送殿下。”
一入宫门深似海?邢筝暂且没有这么悲凉的感悟,只是有点舍不得卤蛋与旺仔。
旺仔抬起圆圆的眼睛,竟也有些不舍,喊了一路的爸爸,都喊出感情来了。
邢筝顿了顿,点点头,干脆利落的转身而入。
她瘦小的背影,竟有几分寒伧:儿子,勿念,我们会再相见的。
自朱红色的甬道向前,穿过一个又一个长廊,她随老太监穿过云灵门,方进入皇宫。
抬头看,云龙图一幅接着一幅盘绕在廊顶,周身路过的太监宫女们,一见着她,行的也是标准的万福礼。
沉默着跟老太监于皇宫内最高的殿门前停下,邢筝眺望那靛蓝色的牌匾,上用金色龙飞凤舞书有三字“天云殿”。
“六殿下请在此恭候,老奴这就去通报。”
这就是皇宫?邢筝左看看右瞧瞧,在心里砸吧砸吧嘴。
墙太高了,未免过于压抑。琼楼玉宇却飘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儿,安静地像个豪华的墓地。
唯有风,带进了一缕皇城外的花香。
此时公公方迈着小碎步过来,请邢筝入内。
天云殿深闳阔大。
入殿,扑鼻而来的龙涎香呛了邢筝一鼻子。
恕她直言,太浓了,颇为难闻。
渣爹身着黑色绣金龙袍,手里抱着一奏折坐在大殿丹墀之上,一双祸水桃花眼撇过来,尚有几分龙威。
邢筝乖乖跪下,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行了个五体投地的礼:“草民邢筝,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有一只蚂蚁在地上爬,地毯没擦干净……
“免礼。”
“谢陛下。”
她眼神一瓢,落在渣爹的头顶。
嚯,渣爹竟然有八十级,原来八十级就能当皇帝了。
那还等什么?练级啊!
肝,往死里肝!
作者有话要说: 入宫啦,咱们开始主线啦邢筝在心底里已经打定了要闭关练级的主意,再看座上渣爹,也就没觉得遥不可及了。
渣爹命公公端来一个小盆,盆里不知放的什么水,泛着一股子螺蛳粉发酵的味道,不是犯罪现场都不能有这个味儿。
渣爹紧皱眉头,捂住鼻子很嫌弃:“方公公……”
“回陛下,这是国师亲自调配的圣水,专用来滴血认清之用。”
圣水?怕不是氨水吧……
公公小碎步跑上前,呈上一金制的器皿,用小粗针轻戳渣爹的手指,挤出“珍贵”的一滴“龙血”,捧在头顶上小碎步跑到盆前,将那滴血放了进去。
他朝邢筝摊开手:“请。”
邢筝不情不愿地给他扎了一下,往盆里一挤。
渣爹伸着头探看。
两滴血珠在盆中悬停一会儿,遇见后自然融合,成为一体。公公用小竹签扒拉了几下,那两滴血珠俨然再无分开之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陛下!”他欣喜地转过头,倏然跪下,五体投地,“恭喜陛下,千辛万苦,终找回流落民间的六皇子!”
这有科学依据吗……
邢筝嫌弃地离那盆远点,鼻子被熏得酸酸的,双眼通红。
渣爹一瞧,哎哟,儿子感动得要哭了,山羊胡都乐得翘了起来。
他再细细端详邢筝,不住地点头,颇为满意:“不愧是朕的儿子,气质不凡,不会埋没于乡野,终究是人中之龙。与朕年轻时的模样几近无差。”
说罢,他笑得更厉害了:“你的母亲去世多久了?”
之后的几席话,渣爹均用“你的母亲”代替叶秋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