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杨德也不禁在心底泛着嘀咕,今日这事若是交给皇后娘娘处理,绝不会迁怒到旁人身上。
也只有钰修仪主子,做事才会这么随心所欲了,偏生她罚人还真的有理由在。
闻言,封煜翻看着奏折,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该是安静会儿了。”
刚到行宫,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平白令人耻笑,封煜只觉得阿妤罚得还不够狠。
最好能叫她们接下来的行程都这般安静,才好。
杨德听了这话,顿时摸了摸鼻子。
所有妃嫔都在院落里抄写宫规,明显是有人特意送过来的消息,摆明了就是想让皇上管管钰修仪,哪知看这情景,皇上竟是替钰修仪撑腰的。
看来有些人的心思该歇歇了。
隔了半晌,案桌上的茶水没了热气,杨德才弯腰说:“皇上,该歇着了。”
须臾,封煜才将奏折合起,放置一旁,站起身:“走吧。”
杨德低头,谨慎问道:“去哪儿?”
封煜眯着眸子,扫了他一眼,冷声说:“其他人都被罚了,除了钰修仪那里,你说,还能去哪儿?”
其实还有位沈贵嫔没被罚。
但杨德记着之前的那次教训,愣是没敢将这话说出口来,只讪笑着:
“是是是,是奴才又犯蠢了。”
作者有话要说:封煜:除了钰修仪,还有旁人吗?
沈贵嫔:呵呵。
杨德:不敢说话……封煜住的是主院, 又叫勤政殿。
从勤政殿到绥泠轩的距离并不远,一条小径道,穿过竹林和耸立的柏树,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能看见绥泠轩的牌匾。
封煜抵达绥泠轩时, 还没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若有似无, 仿若离得很近, 封煜抬手, 示意宫人安静下来, 他抬头看去, 就见绥泠轩前的长廊上,有宫人持着木柄灯笼,透着暖暗的光线, 恰好映在女子身上。
阿妤睡了一日, 到了夜间反而是没了困意。
她记起白日时,在绥泠轩前看见的溪流,顿时生了兴致, 领着周琪几人, 就在假山旁玩起水来。
皇宫中也有湖泊,被宫人打理得甚美,但阿妤去得少, 即使路过也要顾及着形象。
她走近假山旁, 才发现这溪流竟是活的,该是由宫人特意挖掘,这般,她没了顾虑,若非周琪怕她夜间碰水着凉, 她就快整个人都踏了进去。
不过即使她听了周琪的话,只坐在长廊边嬉玩,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整个衣袖都浸了水,提起来时,都能溅起水珠,打湿了身旁周琪的衣裳。
封煜走近,就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阿琪,你同我一起呀。”
周琪刚要说话,忽然瞥见主子身后的阴影,抬头去看,顿时吓得一跳,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这一动,就带动旁边宫人连串的行礼,阿妤被这突然动静吓得一跳,险些栽倒水中去。
封煜眼疾手快地搂住她,没好气地斥她:“你急什么?”
阿妤也被吓到了,却觉得他这话是倒打一耙,立刻撅唇反驳:“明明是皇上吓得妾身。”
灯笼微弱的光线,让阿妤看清他脸上的不虞,这反驳声立刻降低,最终成了小声嘀咕。
封煜把她带进房间内,才发现她衣襟也被打湿了一片,素净的衣裳遮掩不住春光,那处几乎一览无余,封煜顿时沉下眸子。
他说:“胆子肥了?”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玩闹。
阿妤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涨红了脸颊,她涩意斐然,忙伸手拢着衣襟,顶着男人的视线,小声狡辩着:
“妾、妾身在院子里闹,旁人看不见的……”
院前的长廊,也算在院子里?
封煜冷哼了声,又眯起眸子:“你也知你是在闹?”
阿妤顿时哑然无声,说不出旁的话来,只能悄悄挪近他,拉着他衣袖,轻轻晃动,乖乖认错:“皇上,妾身知错嘛,您别生气。”
封煜睨向她的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她每次做错事后,总爱用这招,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动作,也不知换换。
隔了好半晌,封煜才又开口,却是对着一旁的宫人:“愣着作甚,还不打盆热水来,叫你们主子净净身子?”
封煜声音有些冷,夜间溪水凉意极甚,钰修仪没个深浅,身边的宫人竟也不知劝着些。
热水打了进来,本是给阿妤净身用的,最后变成了两个人沐浴。
杨德早就领着众人退下。
隔着一扇屏风,好半晌,阿妤跌在男人怀里,有些无力地攥着浴盆的边缘,她仰着修长的脖颈,上面映着些许绯红,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从脖颈处渐渐滑下,浸湿了旖旎春色,透骨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