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退出去后,封煜才沉声对阿妤说:“不要闹性子,早些好起来,才不用再喝药。”
阿妤嗔瞪他,抱怨:“皇上一点都不心疼妾身。”
封煜懒得理会她,不心疼她,他如今会在这儿?
周琪刚欲用勺子喂她,被阿妤摆手拒绝,她拧眉含糊道:“你将碗给我。”
周琪一愣,将药碗给她,就见她端着药碗,仰头,直接将一碗药都喝下,一张脸皱在一起,似是在喝毒药般,万分难受。
长痛不如短痛,那般一勺勺地喝,多受折磨。
阿妤匆忙将喝完的药碗递给周琪,捂住唇,满嘴苦味,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吐出来。
宫人刚好取蜜饯回来,封煜接过,亲自递给她,头疼道:“你真是……”
他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忽地从外面传进一声:“母母!”
随后一连串匆忙的脚步声,佑儿撞开珠帘,跑进来,怔怔地看了阿妤一会儿,他拧起小眉毛,说:
“母母!懒,才醒!”
阿妤脸色一红,她瞪圆了眸子,和他说:“母妃是累了!”
佑儿摇头,不知是没懂她的解释,还是不信她的话。
他哼哧地靠近床,左右转头,似乎在找些什么,阿妤不解地问他:“佑儿在找什么?”
佑儿眨了眨眸子:“妹妹。”
这是今日佑儿醒来后,封煜和他说的话,他以后有了弟弟和妹妹,日后要护着他们。
谁知晓,他只记得了一个妹妹。
阿妤问了下,才知小皇子们早就睡了,阿妤也没折腾,知晓他们都无事,晚一日再看也无妨。
是以,她对佑儿说妹妹睡了之后,佑儿就嘟着唇,说:“妹妹,懒。”
阿妤笑弯了眸子,对他点头:“对,妹妹最懒。”
封煜原还安静地听着,听到这里,没忍住打断她:“你这母妃当的……”
阿妤轻瞪了他眼:“那皇上是与佑儿如何说的,明明妾身是累得昏过去了,他怎会觉得妾身懒?”
封煜哑然,他是和佑儿说她睡着了,可那只是安慰佑儿的话。
他抿唇不再与她争,反正他从未说得过她。
……
近端时间,娴韵宫从没能安静下来。
许是她生产时昏过去了会儿,小公主生得晚,闷了许久,她身子比不得两位哥哥,瘦瘦小小的一团,初见时,仿佛还没有两个巴掌大。
两个小的,许是在阿妤腹中时就认识了许久,每日都要黏在一起,偏生又互不相让,娴韵宫中每日都要传来两人哭闹的声音。
现如今,佑儿倚在阿妤怀里,捂住耳朵,他苦着脸说:
“弟弟、妹妹,吵!”
比安儿姐姐还要吵。
阿妤扶着他的后背,也有些愣愣地,佑儿尚在襁褓时,其实哭得并不多,只有到了陌生环境时,才会哭闹个不停,平日里都安静地自娱自乐。
是以,她对这两个闹腾的小的,也有些无奈,既心疼,也手足无措。
好在两人尚小,就算哭闹也精力有限。
一月稍纵,小公主和小皇子的满月礼,阿妤依旧没能去参加,好在有了先前的经验后,小皇子和小公主很快就被送了回来。
被一同送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阿妤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要撑着身子起来,杨德忙忙阻止她:“皇上有令,娘娘身子不适,可不必行礼。”
阿妤扫过那道圣旨,猜到什么,又觉得不可能。
她刚晋升妃位不久,皇上难道又要给她晋升?
阿妤眨了眨眸子,听着杨德宣旨,听到最后几个字后,急促的心跳稍顿,愣愣地问:
“杨公公,是否看错了?”
杨德脸上堆着笑:“奴才宣了两遍旨意,绝没看错,打今儿以后,娘娘,您可就是钰贵妃了!”
贵妃?
位列四妃之首。
阿妤攥紧了锦被,她深深吸了口气,才接过这道圣旨。
许久才反应过来:“你刚刚的话何意?宣了两遍圣旨?”
杨德笑呵呵地:“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满月礼上,奴才就宣过一遍圣旨了。”
所以,这后宫中,她是最后一个知晓她晋升的人?
她拧起细眉,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待晚上封煜来时,她轻轻抱怨:“皇上怎得一点风声都不给妾身透露?”
“妾身接到圣旨时,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都不敢相信。”
封煜逗弄着小公主,闻言,倒是稍有些不解:“为何不敢相信?”
阿妤抚额,她也不知晓该怎么说。
难不成要她说,因为皇上往日过于小气,很少给后妃晋升?
她又不是疯了,才会将这话说出来。
但即使她不说,封煜也大致猜到了她的意思,眯起眸子,稍沉地看向她,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