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可不是一般地拉仇恨。
阿妤歪了歪头,终究不能与皇后对上,她只娇羞笑着,对这话不做出回应。
妙琴站在容嫔身后,几乎要气得吐血,可她也刹那间,清清楚楚地意识到,阿妤不再是瑜景宫的那个二等宫女,她成了主子,成了皇上近日来的新宠。
她压下心底的恐惧,如今阿妤的位份也不过比容嫔低了半级而已,毕竟她有个封号,还有皇上的宠爱。
妙琴就算再看不清形式,但见其他后妃就算对她不满、也没有对她多说什么的模样,心底也有些明悟,自家主子拿捏不了她了。
容嫔捧着茶杯,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钰美人现如今被皇上养得娇气,和在本宫宫里伺候时,判若两人。”
她这番话实实在在地下了阿妤的面子,就算众人不说,心底也是瞧不起阿妤原先的身份的。
可这人,脸皮一厚,心胸一广,就没什么话能打击她,不痛不痒的。
就见阿妤轻笑了声,点着杯壁,咬着字眼,说:
“容嫔这话说的,任谁被皇上宠着,也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弯着眸子,朝容嫔看去:“昨儿个皇上还同臣妾说了,若是谁在臣妾面前敢乱嚼舌根,皆拖出去打就是。”
容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嚼舌根?
阿妤掩唇一笑:
“容嫔不必担心,臣妾与你说着玩的,皇上怜惜臣妾说的话,臣妾哪能当真?容嫔姐姐,你说对吗?”
容嫔硬着脖子没说话,其他妃嫔也都掩了掩唇角,将刚刚的讽笑都遮了去。
容嫔比钰美人位高,她不敢做什么,但是她们这些低位的人可不敢去试探这位钰美人的脾气。
这时,周美人忽然插了句话:
“皇上的话皆是圣旨,哪能当着玩,钰姐姐可莫要再吓唬容嫔姐姐了。”
阿妤没想到会有人接话,她朝周美人看去,那次小产似没给这位美人留下什么痕迹,她性子越发温柔了些,皇上偶尔会去看望她,虽失了孩子,但是盛宠却比以往浓了些。
她眉梢轻动,有些没懂周美人的话。
既不像是帮她,也不像是帮容嫔,就好似只是打趣一般,但是阿妤多看了她一眼。
她记得,这位周美人素来很少说话。
她也不信,周美人突然插话,只是随意而为。
周美人与她对视一眼,又浅笑着低下头。
阿妤眸色微动,她记得第一次见这位周美人时,是跟着圣驾去她的凝华楼。
那时的她,娇媚灵动,正是这个年龄刚有的模样。
可如今不过半年,就已物是人非,周美人性子越发温柔,却也让人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阿妤收回视线。
淑妃盛宠,她性子温柔是出了名的,是以,这后宫的女子都学着淑妃的作态。
这周美人是最像淑妃的,也是最不像的。
散了请安后,阿妤没有急着回宫,她在御花园里的凉亭坐下,卧在栏杆侧,垂眸看着池塘里争食的鱼儿。
忽然,身后传了轻盈的脚步声。
阿妤回神,转头看去,有些惊讶:“周美人?”
周美人浅着笑,行了半礼:“往日钰姐姐请安后,都会立即回宫,倒是很少在御花园里遇见钰姐姐。”
她上次在御花园看见钰美人,还是她上了皇上的銮仗的时候。
周美人想到那日的情景,眉梢的笑意越发深了些。
阿妤和她在石桌旁坐下,听了这话,捧着脸道:
“倒不是我不想欣赏这美景,可惜前些日子闷热,单在外面站一会儿,就让人受不了。”
放着冰冰凉凉的软榻不躺,谁会闲得没事干在这里流汗?
阿妤是不愿和周美人走得太近的。
任哪个女子得知自己不能再有孕,怕是都要崩溃许久,个别人,可能也就此沉寂下去了。
而周美人却不同,她很快地理好自己情绪,在身子恢复后,就立刻恢复了每日的请安,种种礼数都不曾落下。
恩宠不必说,单这分理智冷静,就想让阿妤远离她。
阿妤等了会儿,没见她说话,动了动眉梢,才笑着问:“今儿周美人怎么没去看望淑妃娘娘?”
不管有没有出了那件事,周美人总是爱往乾玉宫跑的,掏心掏肺地对淑妃好。
说起这个,周美人脸上的笑散了去,她轻叹了口气:
“姐姐身子有些不适,我也不好去打扰。”
顿了顿,她又笑了笑,道:“不过姐姐已经传了大伯母入宫,等明日大伯母入宫后,姐姐应该就会好上些了吧。”
阿妤眸色轻闪。
淑妃传家里人入宫了?
这消息,她倒是真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