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赢了,一路走来天时地利人和,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谢桓战战兢兢的样子,怕是没少从当年的定王府狠坑一笔啊,这雁过拔毛的事,其实也司空见惯,但薅到未来皇帝身上的,只此一桩。
“既然谢桓都求到你这了,这个面子,朕不好驳回啊。”皇帝的嗓音很和煦,带着来两份玩笑的意思,分外大度地摆手道:“巴陵早说在宫里憋闷久了,早早就央着朕,要去兰庭的及笄礼,也不好让她失了意。”
薛珩躬身谢恩过后,退出了蕴章殿。
主要还是谢兰庭拿了谢桓的虎符,在皇帝这里减削了两份怒意,才没有一开始就将谢家拉出来,杀鸡儆猴。
余下的,就要看谢桓自己能不能意会了。
这些旧族勋贵抱的太紧,皇帝可是不会喜欢的。
土崩瓦解了才好,薛珩也支持皇帝此举,除了因为这是他追随的君主,其外就是薛珩知道,他们薛家的败亡,就是这些世族的手笔。
他们依仗着暗地里的根基人脉,去毫无痕迹的杀败一个小家族,简直是轻而易举,他们的家族被覆灭后,甚至都不知道是被谁下的手。
薛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们已经腐烂掉了,腥臭不可言,其实对于刚登基的陛下来说,开始就这么大动干戈并不好,所以,他们只好循序渐进的来,谢桓是那个开始。
孙桑海一直在宫外等着,见到了薛珩出来,立刻跟上前:“大人,谢侯爷一直没走。”
这是专门等着他呢。
等到了谢桓的面前,薛珩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异色。
谢桓当然不敢和他们明着问,说了让谢兰庭入族谱后,细细端详着薛珩的神情变化。
对方掀起眼帘,吐字声音清而正:“希望及笄礼不要出任何的意外。”
听了他这句,谢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拱手告别后,他才脚底打飘地走到马车上,掀帘抬起头看着湛湛青空,重获新生一般。
他是无比的轻快起来,甚至想要无声的喝彩。
但他还是头脑清醒的,压抑下所有的亢奋,因为这不是可以放肆得意的地方,还有很多倒了霉的,作为躲过一劫的人,谢桓绝不能在这里招惹风头,否则会引来嫉妒就糟糕了。
谢桓无声的大笑,可是过了一时,他的笑意渐渐消退。
因为他忽然想到很恐怖的一件事,薛珩对陛下的影响,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人人都道薛珩此人不容小觑,谢桓直至今日,才真真正正的信了。
杀人性命算什么,真正厉害的是想让你活,就让你活。
而且,他营营逐逐这么多年,却还要靠一个后辈来庇佑,又在谢兰庭这个女儿面前丢了脸,谢桓仔细一想,一度还是有些不能面对。
看着庆安侯的马车离开,孙桑海疑惑地问道:“大人,您真的为谢侯府求情了?”
“当然。”薛珩慨然道。
孙桑海疑惑更甚:“您不是说,当初在涉澜江下令关闭城门,夺您功劳的将领,就是庆安侯吗,为何现在还要帮他?”
出身军侯之家,到了涉澜江后,却连城门都不敢出,最后又将打了胜仗真正的将士阻拦在城外,谢桓只是一个窃贼。
窃取了别人的军功。
薛珩回首淡淡一笑,负手道:“若不然呢,现在闹出来,兰庭的及笄礼,不就不好看了吗?”
孙桑海:“……”这都什么时候了。
薛珩:“现在诸事未定,不是算这些的时候,该收拾他们的,当然一个都不能放过。”
皇帝松了口,不是不计较谢桓的冒犯之罪,而是暂且推迟罢了。
他们要清算旧账,有的是时间。
孙桑海突然想到了兰庭,略微忧虑道:“到时候,大小姐恐怕也都要知道了?”
照谢兰庭的性子,大抵会愧疚死的。
薛珩轻轻“唔”了声,眉心微拢,颔首道:“是啊,所以还是尽量在成亲后,再让她知道吧,我可不希望,这门婚事会出现波折啊。”
提到兰庭,薛珩语气温软了些许,低眉沉吟了片刻,又交代孙桑海切不可在兰庭面前露出任何马脚。
孙桑海无不应的,其实在他们看来,大小姐和谢家除了所谓血缘,别没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不同的。
谢疏霖见到父亲归家,举止神情与前两日如丧考妣大有不同。
谢桓让小厮去请了各房主事的来,并没有细说发生了什么,而是对家人说,从今日之后,可以像从前一样,不必再畏手畏脚的了。
谢家人闻言,自也欣然不已,这段难熬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前段时日,家里的女孩连曲水流觞的宴会都不能去,更别提他们这些在外行走的男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