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芯一下子扶住了她。卫婵沅闭眼片刻,觉得好多了,刚要走动,就觉得鼻子有一股热流,她轻轻摸了一下,手上全是血渍。
文芯忙用帕子替她擦拭,神情焦急。旁的宫婢看见了就要去请太医,卫婵沅立刻制止了,“去哪!”
那名宫婢立刻停住了脚步。卫婵沅看着身旁的几名宫婢说道:“今天我流鼻血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陛下,谁要让陛下知道了,仗毙!”
宫婢们战战兢兢的跪下道:“是。”
卫婵沅坐在清心殿的小亭子里歇息了片刻,鼻血也不再流了,体力恢复了好多,才回了紫宸殿。
陈逾白商议完政事早就回到了紫宸殿,他看见卫婵沅脸色煞白的走进来,忙起身问道:“阿沅,今日怎么脸色这么差?”
卫婵沅笑了起来,“陛下,许是今早胭脂用的少了。谁让我原本就肤色白呢?”
陈逾白也不禁笑了起来,双手捧住她的脸看了半天,“我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
“那我现在就多涂一些胭脂?”卫婵沅说着就坐到了梳妆台前,打开了胭脂盒。
陈逾白将她的手按住,“不用,你怎么样都好看。”然后往后看了看随行的婢女,手里都捧着酒坛。
“阿沅,桂花酒酿好了?”
卫婵沅点头,“是呀,今晚就可以饮了。”
陈逾白道:“再过几日就是春日宴了,皇亲重臣和宗室夫人都要参加,往年都是皇后主持,今年你出席就好,我会让人都安排好的。”
他伸展了胳膊,常禄会意,上前替他更衣,换去朝服,穿上常服。
“阿沅,在春日宴上,卫尚书和卫仕郎还有秦将军面前的都会是这桂花酿,之前你在卫府时,他们必定没少饮你亲手酿的桂花酒。”
“陛下总是想的这么周到。”卫婵沅心头一转,接过常禄手上的常服,给陈逾白更衣。
常禄招手,寝殿中的宫人都退下了,他静静关上了房门。
“如今我朝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就是苦了那些征战的将士。”卫婵沅一边替陈逾白更衣一边问道。
“阿沅,一个国家只有军队强大,外敌才不敢侵犯,他国才不敢觊觎,那些战士们保卫的也是他们自己的父母妻儿,况且,我朝自古军饷丰厚,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那若是有大将被他国买通,岂不是很可怕?我前几日听说似乎是先皇早年间,有一位秦修将军,就是如此。”
陈逾白抓住卫婵沅为她整理衣带的手,“阿沅,你在担心什么?是怕娄将军会步秦将军后尘?放心,叛国的将军几乎是没有的,因为他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荣华富贵他们不缺,谁人会放弃自己的故土,放弃历代祖辈的英名,做这样的事情,而背上世代骂名?”
卫婵沅问道:“那当年的秦修将军是怎么回事?”
陈逾白淡淡一笑,“阿沅,你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吗?是特意来问我的吧。”卫婵沅不说话, 有些尴尬的坐下饮茶。
“我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呢,还需你如此试探我。”陈逾白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阿沅, 你无需对我这般小心。”
她仍旧低头不说话, 她知道陈逾白对自己的情义, 若这件事关乎自己,大可不必如此, 但此事关乎秦善, 又是如此严重的叛国之事,自古帝王对于国事的心思,何其深沉,她不得不谨慎。
“既然阿沅想知道, 我就说给你听。”陈逾白沉思了半晌说道:“当年我还小, 有些事情那时不懂, 现在想来也已懂了。”
“秦家世代为将,同你们卫家一样都是和先祖一起建立晟朝的,只不过在晟朝还未建立之时, 曾有一段时间, 秦家先祖为王呼声很高。之后, 秦家便行事低调,世代驻守边疆,到了秦修将军这一代,邻国宣国来犯,秦修将军奋勇杀敌,击退敌军,父皇见我军势头正盛, 下旨让他们反攻宣国,拿下两城,收为晟朝疆域。不知秦修将军为何,竟然抗旨不遵,并没有进攻。”
“父皇口谕,让秦修将军连夜回宫。听说那夜紫宸殿的烛火亮了一晚上,不知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此事再也没有被提起过,父皇也没有定秦修将军抗旨不遵之罪。”
“又一年,父皇心血来潮,去边疆微服出巡,回来后,整天闷闷不乐,最后喊了关阁老进宫。那天恰好父皇教导我的学业,我听到父皇对关阁老说,边疆百姓只知秦修,不知朕,就连三岁小儿都说长大以后,要跟随秦将军打仗。后来父皇就让我离开了,之后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并不知晓。”
“但没过多少时日,秦修将军就被关阁老上奏弹劾通敌叛国,父皇震怒,很快就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