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恼也不似嗔,江栖启唇说了一句,“别闹。”
她想起了淑妃混在里面的那本书,何必死后感天动地化仙缘,眼前这人正是天外被她拉入凡尘的谪仙人。
只是可惜这个仙人有些不爱人间的周公之礼,还像个藏满了秘密的闷口瓷瓶。
这次没再生什么事儿,帮她涂完了药,江珏原本以为他该走了,谁知道江栖站起来脱了外衣坐在了床边,伸手把江珏往床里面挪了一点。
这熟练的手法和姿势让江珏一时难以拒绝,眼睁睁看着他收拾了自己睡在了床的外侧,似是要在这儿过夜了。
江珏躺着瞪眼对床盯思量了一阵,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日理万机的皇帝临幸的妖妃,还是宠魅惑主让君主舍天下社稷以至于有些见不得人的那种。
排开那些胡思乱想,她闭上眼翻了身,背对着江栖,好不去想他。
却不料两只手从后面环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包拢在怀里,清香萦绕鼻尖挥之不去,身后的躯体坚实有力,举动不淫不邪,就是有点热。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屁,又不是没睡过,能把神仙拉到床榻上共享鱼水之欢,怎么说她也不吃亏。
轻哼了一声表达那一丝丝被拿捏住心思的不满,江珏撑着睡意袭来前最后的清醒问了句,“江兆还是韩笑给你出的主意?”
八成是他们谁的主意来□□她的,若是心智不坚定些说不定气还真消了,但江珏她记仇,非常记仇。
“都有。”江栖如实作了答,这算是两人难得比较靠谱的主意了,凭着一张脸让江珏说不出拒绝的话。
虽然说来有些无耻,但是效果不错。
江珏正想再怼回去几句,江珏的后颈就被一个鼻尖抵住,亲吻肌肤上的唇让她一时失了话,伴随着轻哄声或许还有些迷药的药力,她的意识片刻便被淹没在了睡意之中。
待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江栖才从床上下来,未惊动任何人,不消片刻便离了宫。入了夜的宫里总不会安宁, 心里有鬼的人多了,就有那些装神弄鬼的人,但凡在宫里有些年岁的老人都知道这皇宫里的可怖之处。
太后的寝宫平日这时早灭了灯, 今日外殿虽已歇了人,内殿却留了些灯火明明灭灭, 照出几个人影绰绰。直到有谁实在看不下去, 一声叹息算是告了终。
待芸香去门外守着, 室内的黑暗中,魏太后躺在床上,想想还是气不过, 踢了脚身旁人的小腿。
身旁人憋屈了一阵, 毫不犹豫地踢了回来。
“反了你。”她骂一句, 只是不似平日那般气场十足。
江昼翻了个身,不想理她。
又被踢了一脚, 他实在烦了才拉拉枕头,回了一声,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 魏怜你就不能安稳点。”
在江昼面前遇了冷, 魏太后腾得坐了起来, 看见的就是那摆足了入睡姿态的背影。
她死死盯了一会儿, 那背影巍然不动, 低咒了一声,“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江昼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哀家早晚要那个杂种的命。”她知道这话江昼一定会回应。
果不其然见江昼又翻了个身, 熟练地从枕头下面翻出棉花塞了耳朵,堵上双耳后没给她一个眼神接着睡。
过了良久,魏太后都生出了些困意,才听他不紧不慢道, “看看自己脸上的皱纹,少骂人,少生气。”
魏太后虽然年近四十,但一向保养得宜,先帝死后除了那几个人还没谁敢让她上脾气,虽然和那些十几岁的水灵丫头不能比,说是二十多岁还有些成熟韵味也不算过。但毕竟是个女子,谁不在乎自己的脸呢?
她一声冷笑,顿时口不择言,“自己的女儿不顾及,替人养儿子还上瘾了?”
“魏怜。”江昼从床头抓了两个青枣要去塞她嘴里,直白戳穿了她的心思,“先前要嫁女儿勾住他的是你,现在反悔说不合适的也是你,想用他的人是你,现在想杀了他以绝后患的也是你,魏怜你还想怎么样?”
魏太后一把推开他想指责些什么,看着他眼中的愠怒,最后只来了一句,“还不是你闹的?”
“睡觉睡觉。”
不想和她在这事儿上纠纠缠,江昼一把掀起被子把人按了下去,两人歇了话。
过了一阵,老鸹在夜里嚎叫了几声,静的有些吓人,魏怜以为身旁人已经睡着了。
“江昼。”
她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平了南方后,他不能留。”
“哦。”
江昼又翻了一个身,反正你也杀不掉那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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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珏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午时,昨夜恍如一梦,她也懒得去想是真是假,略微思考了一下万一江栖被抓了会如何,可没思考出个下文,她就听嬷嬷们在外面聊着说江栖被调去了京外处理些杂事,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