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手腕的力道很大,大的骨骼不适的发出细碎的声响,白皙的皮肤瞬间就红了一圈。
谢玉舒却连眉头都没皱,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叶煊一步步试探接近,主动抱住自己,才叹了口气,“在雨中站了多久?浑身都是冰的。”
叶煊摇了摇头,身上的血液回流,突兀的带起一阵阵热,一直往头顶冲去。
他一张口,声音嘶哑至极,“小先生怎么在这里?”
“我在路上碰见了姜鹤,不放心你,过来看看。”谢玉舒一顿,看着叶煊手腕上上的咬痕,不无心疼的道,“还好我来了。”
叶煊露出一个一瞬即逝的苍白笑容,却是道,“姜太医也来了,那应该是保住了。”
果然,宸娇殿里传来欣喜的声音,“保住了,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太好了!”
“恭喜陛下,恭喜良妃娘娘,恭喜七殿下!”里里外外皆是欢贺。
然而叶煊知道,三个当事人,没有一个是真正开心的。
良妃没有事了,叶煊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拉着谢玉舒就往外文渊殿走去,叶煊走的很快,谢玉舒被拖着居然有点跟不上,泰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接过了他手中的那把油纸伞。
无论叶煊走的有多块,黄色的伞面始终笼罩在两人身上,直到他们进了文渊殿,泰安收起伞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谢玉舒回头看了一眼,只捕捉到一道残影,脚步微顿:似乎往宫外去了?
叶煊也跟着顿住脚步,皱着眉像是不满他走的太慢,回头蹲下,一只手扣住他的腿弯,突然起身将他扛起。
天旋地转视线倾倒,谢玉舒只来得及“唉”了一声,就跟只麻袋一样倒挂在叶煊背上。
他一只手努力撑着叶煊的肩,一只手还环着叶煊的脖子,颇有些气急败坏的,“你放我下来。”
“小先生走的太慢了,学生为之代劳,不必多言谢。”叶煊嗓子里含着几分笑,不仅没有放人下来,还故意往上颠了一下。
“谁要言谢了——嘶,你慢点!”谢玉舒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在叶煊背上,被他厚实的肩胛骨震惊了一下。
肩膀抵着腹部,叶煊本就较同龄人高很多,看着瘦削,如今被扛在肩上,谢玉舒才肯定对方衣服下是一副结实的身板。
他还以为上回摸到那非同一般的厚实胸膛,是自己高烧之下稀里糊涂弄错了。
如今看来,不是他弄错了,是眼前这人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狐狸!
谢玉舒越想越气,偏偏脑子里冒出叶煊方才在雨中那种茫然四顾的模样,心跟被掐了一下似的,细细密密泛着疼。
心疼归心疼,气又气不过,他最后只能咬着牙拍了叶煊背部一下,权当作解气了。
叶煊闷笑出声,愉悦的道,“小先生力气怎么如此小,到底是在打我还是在给我挠痒痒?”
谢玉舒咬牙切齿,“我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当初你从树上掉下来时,我就不该去接你。”
“小先生就算不接我,我也掉不下来,泰安在的。”叶煊轻描淡写的透了一次底。
谢玉舒微愣,一直被放到榻上都没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叶煊伸手将他拉起来,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小先生不必忧心,从明日起,无论是泰安还是我,都不会再隐瞒自己的性格,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辱我。”叶煊笑着说道。
谢玉舒觉得他情绪不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刚要问,脚步声临近,一素衣小宫女低着头进来。
谢玉舒只好闭上嘴。
洛华宫出事,青蓝帮着送了碗药,就被陈嬷嬷勒令回来了,怕良妃娘娘真出什么事,陛下如果怪罪,有她一个老嬷嬷担着就是了。
青蓝回来后就坐立不安,主子没有回来,泰安也不在,仿佛空落落的殿里塞了吃人的野兽,令她心生恐惧头皮发麻,她就坐在廊下等,远远瞧见主子似乎回来了,刚要迎上去,又看到他身后还拉着一个人,泰安撑起的伞也是为两人遮雨的。
青蓝怕生人,惊惧之下直接躲了起来,瑟瑟发抖之际泰安去而复返将他拉了出来,让她烧好足够的热水,给主子送两套衣服。
这些事向来都是泰安做的,青蓝想拉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泰安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身影快的几乎像是错觉。也只有墙角收好立着的,还在往下淌着水的油纸伞证明着,刚刚那神出鬼没的小太监真的在这里。
青蓝没办法,哆哆嗦嗦的收拾出了两套衣服和方巾送去,一放下都不等主子开口,就低垂着头匆匆又退了出来。
叶煊本来是想喊住小哑女让她烧热水,一想到小哑女怕生反应也慢,能这么快送来衣服估计是泰安吩咐的,那么依照泰安的性子也该是吩咐了她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