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煊趴在马背上眨了眨眼,无辜的笑,“裴六郎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裴晟瞪他,还想拿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砸他。
叶煊故意大动作扯了一下缰绳,裴晟吓得当即退出两大步,躲在了树后,色厉内荏的指着他,“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小爷裴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欺负我你信不信你自己也得脱一层皮!”
叶煊觉得他这样子比之前顺眼多了,心情转好了一点,“蠢归蠢了点,好歹识趣。”
裴晟一听骂他蠢,心态有点炸,顿时横眉冷竖的,又怕他那匹马,只好凶凶的喊,“你有本事下来,别仗着你的马欺负人,我们单挑!”
“你在找死?”
树叶沙沙声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
“哇啊!”裴晟被背后突然多出的气息吓了一跳,往旁边跑的同时,不忘将苹果脱手就砸了过去拖延时间。
然后就见“刷刷刷”几道森冷的寒光,那啃了一半的苹果被化成均匀的几瓣落在草地上。
他都没看清对方用的什么武器,那寒光就归鞘藏回了袖子里,少年倒挂在树杈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裴晟害怕的抱紧自己,大吼大叫:“你谁啊!”
泰安皱了皱眉毛,翻身坐起来,陈述事实,“好吵。”
“你说我吵?”裴晟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指着泰安跳脚破口大骂,“你才有病吧!没事挂那干嘛呢?当自己野人啊!一点生息都没有,要不是我健健康康,我就要被你吓死了好不好!”
“哎哟,我的背,我的腰,我的屁股——”裴晟后知后觉的捂着自己的腰,“嘶嘶嘶”非常有规律的倒抽气。
叶煊似乎听见泰安叹了口气,莫名带这种物是人非的复杂,忍不住多看了裴晟一眼。
“你认识?”他这话是问泰安。
泰安没回答,裴晟却以为叶煊问的是自己,没好气的道,“这幽魂一样的家伙谁认识啊。”
“穿着太监服,肯定是你们宫里的人,不是你带的就是四皇子带的。”
叶煊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今日来的还有两个侯府世子。”
裴晟脸上露出嘲讽,“那两个败家子小爷见得多了,身边哪一个不认识,没见过长这样的。”
京城第一纨绔称别人败家,叶煊莫名觉得有些想笑。
“平凡。”泰安扭头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自己就是个长得普罗大众的平凡人。
裴晟顿了一下,叶煊以为泰安这种缺钱的表达方法他没听明白,难得见这家伙有主动跟谁说过话,打算解释一番,就听见裴晟冷笑。
“在小爷面前你普罗大众,在那两个面前你长得更像少爷。”
泰安“哦”了一声,看着他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他这样子怎么惹到了裴晟,少年突然满脸烦躁,踹了一脚树,念念叨叨的走远了。
念了什么叶煊没仔细听,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话。
叶煊目送小少爷走远,回过头就发现神出鬼没的泰安又不见了,地上的猎物也不见了。
叶煊也见怪不怪,驱马晃了一会实在是没碰到四皇子一行人,就往山上去了。
山脚到马场的那段路应该是刻意开凿过的,地势还算平缓,而从半山腰到山顶的路却有些崎岖陡峭,山间小路也有些窄。
叶煊注意到路上荒草很多,偶尔错落有茅草屋,大多没有人住,应该是都搬到山下去的,有些修建的好一些的,该是猎户们上山打猎时天黑落脚的地方。
泥土路上也没有车辕碾压过的痕迹,平时来这的人不多,但普陀寺香火可以说是京城最旺盛的,不说厢房天天爆满,也该是十之七八。
所以谢玉舒他们上山的路是另一条。
想来也是,这边的马场是裴家特意修的,马场还驯养了十几匹马,房屋修建的简洁漂亮,就算没有什么珍宝,也恐叫人惦记,自然会特意修出一条专进的道。
叶煊压下身,一夹腿肚子,缰绳扬起,得到指示的梅花烙快要乐疯了,顿时撒丫子跑了起来,这是它第一次来野外跑,整批马都有些疯癫。
而它的主人更加疯癫,急转弯都不减速,风呼啸着扑在脸上,像是一把秀发抽在脸上的感觉,因为很少骑马,隔着一层布料不断在马鞍上摩擦的大腿带起火辣辣一片。
在这样的疼痛与速度交织中,叶煊看着越来越近的普陀寺,门口有一背对着他模样熟悉跟人说这话的青衫少年,叶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只用一只手抓住缰绳,半个身子探出马,伸手直接往旁边捞去。
伯阳郡主怀孕已有六月,一直吃素斋并不好,谢玉舒正在跟老住持商谈这件事情,突然一直古井无波的老住持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出现纠结、复杂、震惊等复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