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璃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眼中也阴暗起来,冷冷地道:“我是看你与我同病相怜,所以对你礼遇有加,一片好心要帮你,你却不识好歹。也罢,既然如此,我这无需留你,可你也不能走,省得给我添麻烦……”
说着,他站起身来,扬手运气,就要对洛金玉头顶灌下
几乎就在同时,洛金玉身形恍惚起来,胡璃一手劈下去,竟从他身体中“穿过”,实则什么都没碰到。
胡璃皱眉,正要再出手,洛金玉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愣了愣,随即四处张望几眼,急速掠到母亲身旁,一手拉住她,又四下看去,扬声道:“谁?出来!”
可却久久都没人应他。
……
洛金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感觉在胡璃要动手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气将他往后拉扯,接着他便眼前一黑,又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恢复知觉,还未睁开眼睛,就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在威胁人。
“你就在这拖延时间吧,以为拖延一刻又一刻,就能有人救得了你?咱家告诉你,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死!来人!把那观里能喘气的都给老子提溜过来,列成排,叫这牛鼻子看着,一个一个杀!咱家就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另一道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且沧桑,试图与他讲道理:“沈公公,我哪里嘴硬了?你说洛公子昏睡不醒,我立刻就跟你下山来想法子了。他神魂出游,被人施法所困,我设法挽回,只是……唉,你就是把人打晕了,等那人醒来,也得等两个时辰吧?你何苦这么急躁呢……”
“倒还是咱家的错了?!”沈公公又哪里是个轻易与人讲道理的人,他越发怒气滔天,厉声道,“好像咱家无理纠缠似的!你自个儿说的两个时辰,咱家看着钟表的,现如今已两个时辰过半刻了,你说咱家要杀你,你冤还是不冤?”
“不是,两个时辰只是大意,并非就一定是两个时辰,不多一刻,不少一刻……”
“呵,你倒是怎么都有话说,当咱家是傻子?!”
“我……”
“还干站着干什么?咱家叫你们把那些人啊狗的都提溜过来,听不懂人话吗?”
洛金玉:“……”
他神魂离开太久,又经历了那一番变故,本身心疲惫,只想再昏睡一场,可听得沈无疾又闹起来,不得不强打精神,使劲全身力气方才勉强睁开双眼,低声道,“无疾,休得胡闹。”
唉……
沈无疾正在气头上,忽然听得有人说自己胡闹,扭头就骂:“谁”
他对上洛金玉睁开的眼睛,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什么都顾不上了,急匆匆转身扑到床边,抓住洛金玉的手,凄厉叫道:“金玉!你可醒了!你是真想要咱家的命啊!你若这么想要,你拿去就是了,何必三天两头的这么折腾咱家!你给咱家个痛快吧!”
一面说,还一面扯着洛金玉的衣袖狠狠擦自己的眼泪。
洛金玉:“……”
真虚子:“……”
倒是站在门口的锦衣卫面不改色,只低声议论道:“那浮云观的人啊狗的还提溜过来吗?”
另一人很为老道地道:“提溜个屁,赶紧偷偷送回去,再叫人把咱们弄坏的地方修缮好,该赔的赔,封住他们的嘴,别让洛公子知道了。”
“可沈公……”
“还沈什么公,你照我说的去做,错了算我的。别说做兄弟的不提点你,今时不同往日。我看浮云观是真不知情,若沈公大闹浮云观的事被洛公子知道了,洛公子肯定得说他,回头你觉得这口黑锅他能不甩给我们?”
“沈公向来只为咱们背黑锅的,何时甩过黑锅给咱们……”
“,时候不同了啊……”这人深沉叹气,“如今,变天了……”
同僚:“……”
他想了想,感慨道,“真看不出来,沈公竟是如此惧内之人。”“!”他兄弟却用越发沧桑的眼神瞥他,欲言又止地叹息了好几声,“你之前没在这边跟着,有些事你没亲眼看到……”他幽幽道,“罢了,也希望你没有见识到的那一天。”
他回想起那日洛金玉在官衙堂上骂遍四方、连朝中向来神秘,沈公与当年曹国忠都得礼让三分的君天赐也被洛金玉骂道只得悻悻然去换官服的场景,心中暗道:这可真不能说是沈公惧内……换谁不惧啊?好不容易成了亲的心上人,打自然不能打,骂就骂不过……!谁能想到,沈公竟也有这么一日!
却说屋内沈无疾嚎了几嗓子,扯着洛金玉的衣袖擦了脸,立刻收放自如地转而关切道:“喝水吗?”
“……”洛金玉叹气,“你先扶我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