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玉便道:“这笑话不好笑,沈柔。”
他望着沈柔,神色笑中带点认真,沈柔哼哼了半晌,最后还是道:“行吧。那不说了。”
谢风玉这才微微挑眉,见她手上麦芽糖吃完了,又从食盒里摸出来一碗冰碗,碗里五颜六色的西瓜、荔枝、雪梨、葡萄混着冰块,冰爽可口,又正好解甜腻。
这种吃食,尤其小娘子的吃食上的讲究是小时谢风玉绝不会在意的,沈柔接过冰碗,这才恍然察觉一般,有些好笑地问:“我说谢风玉,你不会是因为那时我娘亲说你呆,不懂女人,所以刻苦研读,才变得今日这样小意殷勤吧?”
她促狭地望着谢风玉,谢风玉却不回答,半晌被逼得急了,才无奈道:“是,如何?”
沈柔当即大笑起来,谢风玉由着她嘲笑,也不生气,只伸手帮她搅匀冰碗,用勺子碾碎硕大的冰块。
半晌,沈柔终于笑完了,谢风玉这才收回手,幽幽道:“我那天回去就买了很多闲情小说杂记,自那以后看戏听曲,也都认了真,这长年累月下来,从一个读圣贤书的君子变成了……咳,总之沈柔,把我弄成这样子,就问你负不负责?”
他带笑望向沈柔,沈柔则道:“你羞不羞,堂堂一个男儿,要我负什么责。”
“不羞。”谢风玉淡定道,“你想想,要不是你,我大概已经日夜苦读,说不得现在就已经进了琼林宴,穿上官服走马上任了。”
沈柔却道:“更有可能,你已经天天看书,把自己憋死,见人也不会说话了——是不是,书呆子?”
沈柔悠悠然吃一口葡萄,谢风玉则望着她,笑道:“这倒也确实。所以说来说去,遇上你竟是叫我变了个人似的。”
沈柔嗯了一声:“后悔了?”
谢风玉道:“没有。若再来一次,再来无数次,我还是想要我们遇上,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又或者说,我们有没有这个缘分。”
他言语仿佛说笑,又仿佛暗示着什么,仿佛不经意,却又分明温柔。沈柔听在耳里,心中莫名一阵轻颤,先是甜蜜,却又惆怅。
她就保持着这种飘忽的状态好几日,终于,秦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沈柔怀着兴奋又羞涩的心情,把谢风玉的话告诉了秦氏,秦氏听了,却微微叹息。
“一模一样。”秦氏叹道,“一模一样啊。”
沈柔跪坐下来,把头轻轻放在母亲的腿上,问她:“什么一模一样,娘亲?”
秦氏抬手拂过她脸颊,低声道:“我和你父亲,你和谢风玉,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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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当时沈柔听到母亲这样说,心中满是诧异。
父亲满腹才华,和谢风玉相像也就算了,母亲温柔娴静,和自己又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但秦氏没有再多说,只道:“柔儿,你且自己瞧吧,瞧的多了,你便会明白的。包括那谢风玉也是如此,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同他待的多了,你就自然会倦了。”
沈柔不回答,内心对母亲的话不甚相信,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把这事告诉谢风玉。
但这并不影响沈柔和谢风玉多年如一日,不仅没有“日久见人心”,反而越发默契和谐。
甚至沈柔望着松竹般挺拔,与人谈笑自如的翩翩佳公子谢风玉,再想起当年那个自闭的小书呆子,内心总是充满了无限自豪,恨不得大声告诉所有人——看,他是我的人,他是为了我才塑造改变,变得这么这么优秀的!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喜悦,只不过,已然是曾经。
“现在,我更害怕他为我改变太多。”沈柔喃喃自语般道。
一边赵二模糊听到了,伸长脖子过来问:“什么?沈大,你说什么?”
沈柔正沉思,见他一张脸戳在自己面前,没好气地再次伸手,把他脸按了回去。
赵二也不生气,只顺着力道重新在马上坐正,小声道:“他是谁?是姓谢的?”
沈柔本不欲同他讨论谢风玉,奈何她现在属实有些惆怅,整个人陷在回忆中回不了神,便随口道:“是啊。”
赵二见沈柔表情不对,难得没有怼谢风玉,而是嗐了一声:“那有啥怕的,姓谢的别的不说,现在不是混的挺好的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黑白通吃!”
“可他本不该是这样。”沈柔道,“一个人为别人改变的太多,还会是自己吗?”
赵二一愣,显然这问题超出了他能思考的范畴:“啊这个……这应该是姓谢的想的事儿吧?他都没说啥,沈大你多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