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司直则道:“淮中一直是三贵族势力范围,连州又与淮中相互依存,官府的力量相对薄弱。”
几人看了会儿便往官衙去。韩司直眼尖,立马指着前头道:“那是不是谢家大公子谢韬?”
卫昭定睛看去,果然是他。见他出了府衙便匆忙钻进车里,好怕被人看见一样。卫昭冲卫放使了个眼色,在拐出府衙的巷口将人拦下。
谢韬紧张的撩起帘子往外看,见是卫昭,不由大吃一惊。
卫昭则笑着朝他拱拱手:“谢大公子,别来无恙。”
谢韬惊魂未定的回了一礼,探头往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方才下了车,道:“卫三公子何时来的连州?”
卫昭道:“皇上命我调查淮口盐车被劫案。”
谢宏上朝时谢韬已匆忙收拾行装出京去了,是以不曾得知皇上派来的人是卫昭。
“谢大公子来此是……”
谢韬道:“家父传信与我,叫我从家中存盐拨出部分交与官府平衡盐价。”
“这是好事儿啊,可我瞧谢大公子面有忧色,是出了什么事儿?”
谢韬就懊恼道:“还不是那些大盐商,若被他们瞧见我谢家送盐与官府,势必要堵着我索要他们的货了。这会儿子上哪儿去给他们交货。便是赔偿金银,数额巨大,也要等父亲回信再说,我却是做不得主的。眼下还有要紧事要办,恐怕不能招待卫三公子了。”
卫昭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谢大公子自去忙吧,本官也要启程往淮州去了,到时少不得麻烦谢大公子。”
谢韬忙道:“此事说来也是谢家理亏,待卫三公子入淮中,谢某必定盛情款待。”
说完又匆忙行了一礼,跳上马车催着车夫快行。
卫昭望着马车走远,悠悠说道:“咱们也走吧。”
卫放回头看了眼府衙大门:“少爷,咱不去衙门了?”
卫昭摇摇头:“不去了,谢家都送盐了,只要府尹不是个傻的,连州的盐价到明日就该有所平稳,至少不会再涨了。”
他以拳抵唇咳了咳。卫放紧张道:“少爷,营州距此不过一日路程,我们这会儿走夜里怕又赶不上宿头了。还是去玉虚观休整一半日吧。”
韩司直也劝道:“大人身体为重。”
卫昭想了想便也应下,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出城约莫半个多时辰就是白翠峰了,几人没有急着赶路,到峰顶时日头已经西沉。
白翠峰上有座玉虚观,卫昭他们到时,观里已经有几个借宿的。听话音儿是附近县城来连州买盐的,这会儿赶不上入城,便留在玉虚观了。
卫昭称自己是南边来访亲的,要往营州去,同他们聊了几句,也大概了解了连州附近县城的情况。
一个青年人道:“淮中的盐价相对来说不算特别贵,因淮中产盐,我们寻常也就只买上少许够吃便是了。可前些日子听外头回来的人说淮中盐被劫了,我们原也没当回事儿。劫就劫了呗,那淮州盐场又不是不产盐了。可谁知又过几日,听回来的人说淮中被劫的盐是要售往全国各地的,不止如此,听说各地的盐存量少,朝廷要从淮中调盐呢。说是城里头盐铺都要关门了,好多人都跑去疯抢,这都买不到啊。”
另一中年汉子也道:“可不是,我们那儿也是听说了这事儿,这不一大早我那婆娘就催着我进城来。人不吃盐哪行呦,便是舔舔味道总也能熬过去,却不能一点儿不吃啊。”
有人接话道:“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也不知是什么人劫的盐,这不是作孽么。”
众人齐齐的叹了口气,道:“还不知连州城里是个什么情形。对了,这位公子才从连州城出来,不如跟我们说道说道,也好有个准备。”
卫昭道:“老丈,我们出城的时候,盐价已接近五百文一斗。不过这也不好说,兴许您明日进城,盐价就不涨了呢。”
那老丈拍着大腿叫道:“五百文了!哎呀呀,早知如此就早些时候来了。”
卫昭这会儿不好透露太多,见他们神情委顿,只好宽慰道:“朝廷不会不管的,老丈也想开些。”
老丈叹了口气:“承公子吉言吧。”
说了会儿话,天已黑透了,卫昭跟几位乡亲告辞便回房去了。
卫放打了水伺候他洗漱,洗完了卫昭就赖在床上不愿意动弹。卫放见他裤子上有血渗出,忧心道:“少爷的腿只怕都磨烂了。”
卫昭就啧了啧舌:“你不说我还想不起这事儿,你一提我就觉得腿又疼又痒的。”说着就想用手去抓。
卫放连忙拦下,问:“少爷上了药了?”
卫昭点头:“长孙大人留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