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哥,情况怎么样了?早上远儿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卫暄双目通红,哑着嗓子说道:“我也不知,今日阿芜带他去了长姐宫里,回来时还好好的,兴致勃勃的跟我说宫里如何如何好玩,长乐姐姐如何如何好。可谁知才吃过晚饭,突然就浑身抽搐,一直喊着疼。”
阿晋找回来的大夫这会儿也已看过卫远,与之前几位大夫一样,一脸歉意的摇摇头。
卫暄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不知可否叫在下看一看。”
卫昭闻言猛一回头,见是长孙恪:“你没走?”
“听闻贵府孙少爷身体不适,我虽不是大夫,但粗通毒术,也许能看出些什么。”
卫暄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长孙大人若能救犬子一命,卫暄必当谨记恩情,日后但有所需,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卫世子不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
秦芜哭的双目红肿,一直守在床前。见卫暄带了人进来,忙起身让开。
卫远已经晕厥,团子似的小脸有些青紫,瘦小的身体仍时不时抽搐一下,小小的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卫昭最心疼小侄子,如今见此情景,当即红了眼眶。
长孙恪走到近前,忽然闻到一股清淡兰香,略有古怪。他在卫远身边找了找,果然在枕下发现一个浅紫色香袋。拆开香袋,里面装着的是几颗蜜饯果子。
“这……我那日只给远儿三颗,他又给了二哥一颗,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的。”卫昭心下一惊:“是不是有人用这蜜饯果子哄骗远儿!”
长孙恪将蜜饯果放在鼻尖嗅了嗅,道:“蜜饯本身没毒。有毒的是香袋里的幽兰草。”
“幽兰草?”
长孙恪示意卫昭将闲杂人遣退,卫昭见他神色凝重,心知此物绝非什么好东西。
卫儒命管家赏了那几位大夫,一一将人送出府去,而后也进了里屋。
长孙恪欲行礼拜见,卫儒抬了抬手:“不必多礼。长孙大人,这幽兰草究竟是何物?”
“幽兰草的毒性单一,若误食只会令人腹痛难忍。但香袋中的幽兰草是被其他毒物汁液浸泡过的,由此而形成一种新的毒药。这种药主要依靠味道散发药性,是一种顶级的……避子药。”
“避子药?!”
“没错,这种避子药于人体无害,只在行房时,女子若闻嗅药物散发的香气,便无法受孕。但孙少爷将蜜饯放置于香袋中,蜜饯沾染幽兰草上所浸毒物,吞入腹中,这才会中毒。”
“可有解?”
长孙恪从随身所带的药瓶中取出一颗药丸给卫远服下:“这是解毒丸,可暂时压制毒性。此毒不难解,只是配制解药需要些时间,明日我会将解药送上,侯爷大可放心。”
“有劳长孙大人了。就是不知这等东西怎会出现在远儿手里?”
秦芜看了看那香袋,皱眉道:“这不是我们侯府的东西。”
长孙恪打量着香袋,道:“香袋用料精致,做工讲究,面上所绣花纹均用五□□线,束口所用珍珠亦非凡品,此物必出自权贵之家。”
“丁泉!”
丁泉扑通跪倒在地,哭道:“世子爷,小的真的不知。从宫里回来后远少爷就打发走了小的,独个在屋里……”
“每次远儿偷吃甜点你都给他望风,别当本夫人不知,都这会儿了还不说实话!”秦芜厉声斥道。
丁泉望了望床上的小身影,心疼的不行,索性心一横,道:“远少爷这两日在三爷院子里翻找出不少蜜饯果子,都悄悄藏了起来。今儿早上远少爷喊牙痛,小的怕夫人发现,哭求远少爷莫再吃蜜饯了。”
“远少爷说这些蜜饯果子要送给长乐公主,小的特意备了精致盒子,眼看着远少爷将蜜饯装进去的。”
秦芜点头道:“确实如此,远儿一进宫便送了长乐一个盒子。后来二人在殿外玩闹,只有宫里的嬷嬷跟着,我与长姐在殿内说话。不过,我记得远儿进宫时身上是没有这香袋的。”
丁泉又道:“夫人明鉴,远少爷走后,小的将远少爷房间里里外外打扫的十分干净,远少爷平日藏东西的地方小人也都清楚,真的没有见过这个香袋。”
“远儿平日只在府上,最近出门也只有今日进宫……”秦芜惊呼一声:“这香袋内置之物既是避子药,难道是……”
“下官常年与毒物打交道,嗅觉也极为灵敏。这香袋除了幽兰草的香气外,还有淡淡的龙涎香。”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卫儒眸光微敛。
“有劳长孙大人替本侯孙儿解毒,明日必当登门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