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有了俩人分床而睡。
司南睡在床上,唐玄睡在床下。
其实外间就有一架宽敞的屏榻,和床一样舒服,唐玄嫌离司南远,不肯去,干脆在脚踏上打了个地铺,抬抬头就能看到自家少年。
老管家不放心,在俩人中间竖了一道巨大画屏。
丝绸做的屏面,透着缕缕月光,隔着绣屏看过去,隐隐露出少年可爱的轮廓。
——像个蚕宝宝似的蜷在被子里。
蚕宝宝并不老实,睡了一会儿突然把手伸出来,打在屏风上,撑出一个小鼓包。
唐玄抬手碰了碰,想握住,却不能。
鼓包动了动,稍稍往下挪了挪,像是在邀请他。
郡王大人忍了忍,没忍住,随手扯了支羽箭,往屏风上一划,抠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然后把司南的手从洞里挖出来,十指相扣。
终于满意了。第二天, 司南醒了。
脑袋蒙蒙的,手麻麻的,身上酸酸的, 略惊恐。
酒、酒后那啥了?
动了动胳膊, 才发现手被攥着, 半边身子都被那家伙拽到了床下,不酸才怪!
这就不能忍了。
司南一咬牙,一闭眼,骨碌一滚,一下子砸翻屏风, 砸到唐玄身上。
两个人一上一下, 中间隔着一道惨遭蹂躏的屏风。
唐玄把洞扯大了些,刚好露出司南的脸, 勾着唇, 讨了个早安吻。
司南也隔着屏风, 啃回去, 完了故意吐吐舌头, “没刷牙。”
唐玄透过屏风洞捏了捏他的脸。
司南不甘示弱地捏回去。
俩人就这样隔着屏风你捏我一下, 我挠你一把地闹了起来, 宛如一对小学鸡。
直到听见脚步声, 唐玄才嗖地把屏风扶起来, 扯了件披风把洞遮住。
动作快得司南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管家进门之后, 看到的就是俩人衣衫不整的模样, 司南还坐在脚踏上!
老管家抖着胡子,不满地瞪向唐玄,“怎么能欺负小南哥儿?若是从前将军这般待公主, 就没你了。”
唐玄轻咳一声,别开脸,难得没反驳,也没甩脸子。
老管亲自拿来衣服给司南穿上,还气呼呼地对唐玄说:“今天不管你,我只管小南哥儿。”
司南配合地笑笑,说:“多谢管家伯伯。”
“乖~”老管家拍拍他的肩,笑出一脸褶子。
唐玄黑线。
论辈份,老管家是他爷爷那辈子,他父亲都是管家看着长大的!
司小南故意占他便宜!
唐玄三两下穿好衣服,拎着司南出了屋。
管家在身后念叨:“头还没梳,脸也没洗,急着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坏——屏风怎么回事?!”
“跑!”
唐玄把司南一拉,大步跑起来。
司南一个不防,差点被他拽倒。
一直跑到前院,老管家和他的鸡毛掸子追不上了,这才停下。
司南拄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笑:“敢情你也有怕的。”
“当然。”唐玄脸不红气不喘,“不过,比起管家的唠叨,我还有更怕的。”
司南挑眉,“这可是奇闻,说来听听。”
唐玄轻笑,“不算奇闻,这是唐家的传统——惧内。”
司南啧了声,“那你没机会了,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内’了。”
“是吗?”唐玄冷不丁挨过去,拍了拍他的小肉屁股。
司南:!!!
大早上的!
这个家伙是不是吃鱼了!
槐树和于三娘从月亮门拐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啊,天气真好。”
“是啊,又是个晴天呢。”
“你看那棵树,枝上立了一溜喜鹊。”
小两口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如果嘴角不翘那么高的话,就更可信了。
司南自觉吃了大亏,嗖地抓了把唐玄的屁股,转身就跑。
唐玄勾着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厨子、园丁、护院三位长辈站在了望台上,一个笑眯眯,一个憨憨的,一个万年冰山脸。
总之,心情都不借。
“今天格外热闹。”
“还是人多好啊!”
“不然跟小南哥儿说说,住下来?”
“那赶情好!”
“那就说说。”
长辈们一合计,有了主意。
司南洗漱好了去吃饭,从前院到饭厅走了好一会儿。
郡王府什么都大,地方大,院子大,饭厅也大,和食堂差不多,摆着长长的桌子和长凳。
司南乍一瞧见吓了一跳,仿佛到了军区食堂,里面坐着一个个高壮的汉子。
看到他们进来,汉子们齐刷刷起立,声音洪亮:“郡王安!王妃安!”
司南咽了咽口水。
平时府里空空荡荡没什么人,敢情吃饭的时候才会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