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就是这样的大雪天。
他和元戈将军跪在宫门之外,请求伪帝,收回成命。
那可是,我大魏的国土啊!
那里,有我将士的粮仓补给,是我大魏边防的希望!
不能让啊!
他和元戈,跪了两天两夜,直到大齐使臣进京。
作为丞相,代表大魏,他亲手,把城池让了出去......
那天,飘着大雪,自己一个人,从宫中蹒跚回家,一路,老泪纵横。
他不自觉的,又摸了摸脸。
像当初一样。
手指间,带着湿意,被这寒风一吹,凉到心里。
怎么又哭了。
他摇摇头,有什么好哭的。
都十二年了。
如今,不一样了。
有盼头了。
玄右真人卦算错了,咱们大魏的小殿下,如今还活着呢。
他还不能死,他这条老命,还要看着殿下登上大宝。
“唉......”
他看着外面的天色,关了窗户,又颤颤巍巍的上了床。
终究......
还是意难平啊。
他拖下外套,还是准备睡了一会。
这样冷的天,明日还是稍人给殿下再送点东西,别冻坏她。
那身子骨弱的要死,回头又要嚷嚷药苦了,不吃药了。
一想到苏琉玉,宋丞相愁绪瞬间平复一点了。
合身准备就寝,而就在这时,整个院子,顿时灯火通明。
外头,吵嚷之声,惊动全部院子。
不仅是家里,街道之外,好像都响了起来。
发生什么大事了?
伪帝驾崩了吗?
怎么这么大动静!宋丞相刚刚打开门,就见沈怀舟连大氅都没穿,只穿了一件大袍,就敢了上来。
自己这位学生,少有如此这么失态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只有他开口吩咐一句:
“去烫两壶好酒过来。”
酒?
“这大晚上的,过来喝什么酒?外面发生什么大事了。”他急急问了一句。
“老师,咱们进去细说。”
“都什么时候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怀舟带着笑意看着宋丞相,温润俊朗的眸子少有的浮现出惊动。
他嗓音如泉,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
“边关大捷,殿下,拿回我大魏三座城池。”
“什么!”宋丞相瞪大双眼,腰杆都感觉挺了起来:“怀舟,你再说一遍,这可不能开玩笑,我老家伙受不住的。”
沈怀舟把宋丞相单薄的身子往屋子迎了迎,笑意那是止都止不住。
“老师,捷报今夜刚刚入京,宫里头,也被惊动了。”
“玉哥儿!玉哥儿拿下的!”
宋丞相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差点背过气去。
他心口咚咚作响,张了张口,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半响,他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声,似乎都把胸腔之内积压多年的屈辱给吐了出来。
说完后,他一把抓住沈怀舟的胳膊,担心的问了一句:
“怎么打赢的?”
沈怀舟摇摇头:“只听了捷报,不过上次家信,琉玉是说了一些安排。”
“她胆子也太大了!你也是,这般大事也纵着她,不和我商量商量!”
语气虽埋怨,但那笑,是压都压不住。
捷报的消息,一夜之间,以席卷之势,传遍整个大魏。
静寂许久的长白书斋,又震动了起来。
“听说了吗,咱们小三元,又搞事了!”
“一入北荒,先拉拢大齐匠臣,而后捐款数百万为我大魏城防!”
“你以为这城池怎么拿下的?咱们小三元在后面挺着呢。”
当初南城折簪立誓,没过多久苏琉玉就销声匿迹了,这其中还不少人说苏琉玉是怕了,躲了起来。
结果呢,他们小三元是去北荒,打仗去了!
不仅打了,还打赢了!
拿回了十几年都没有拿回了城池!
把大齐像狗一样打回去了。
真特么的痛快。
苏琉玉现在是读书人之表率,这消息一传出来,立马全州府全部都沸腾了。
那些个读书人,也没心思上课了,都聚在长白书斋,问第一手消息。
不仅是他们,还有不少官员和百姓。
这仗是打赢了,但他们小三元到底受伤没有啊,什么时候回来?
“这小子竟让人操心,不声不响就去了军营,那地方,是他能去的?”郑大人笑骂一句。
“盼着他过年回来,这一说去了北荒,我这心啊,现在都是悬着的。”院长听到消息,也一脸担心。
“听说北边可冷了,我做了冬衣,能帮我捎带给他吗?”
人群里的大娘,心疼的拿着新做好的冬衣,她自己身上都是补丁的衣服,却把崭新的棉袄,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