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科举之路_作者:顾家十八(398)

2020-11-19 顾家十八

长生殿,十几年前,就不修道了。

门派弟子各国传播长生之术,信徒无数,建立诸多势力,拉拢权贵,如同歪门邪道。

玄右真人临终前有意整改,却无济于事,最终死在长生殿内。

临终前,不忍云崖儿堕落此道,便让他逃了。

若是回去,按照叛逃罪,可以被活活打死。

而且云虚子听他说寻药,便又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玄右真人炼药之术高深,主掌的三清殿有无数玄门秘药,云崖儿作为亲传,当然可以进去。

前提是活着。

“你帮我。”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哥。”

“鬼叫什么?”

......

黄昏把人影拉的老长。

苏琉玉从张翠娟家里出来。

把酿酒的方法仔仔细细教了一遍,就准备好好休息,明日回国。

她进了小院,第一时间先去西面菜地摘了两节葱,又挽着袖子把木盆里面养得鲫鱼给捞了出来。

做完这些就开始冲屋子里喊。

“崖哥,今日烧糖醋鱼吧,不然这鱼要浪费了。”

“你烦不烦。”

虽是这样骂,还是从里屋走了出来。

“崖哥你最好了。”

这几日,这些话云崖儿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骂都不想骂了。

夜深,苏琉玉躺在床里侧,看着土胚房墙角的蜘蛛网,自言自语道。

“明日就回大魏了,呆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群老臣有没有把朝政处理好。”

虽然只有半个月,但毕竟是那个位子,担着责任,操心的命。

云崖儿依旧侧躺着,把自己缩成一条缝。

苏琉玉看他没应,也没在意。

“须臾半月,真的好快啊。”

一晃就过去了。

她看了眼这房子。

以后,怕是再没这样的恬静的日子过了。

她把被子给两人盖上,闭上眼准备休息。

这被子如今松软,再也不似刚刚盖着的霉味。

每日,云崖儿都会把被子拿出去晒晒,他素来爱洁,虽然每日跟在她后面嫌弃她诸多小毛病,但两人在这半月相处,却说不出的融洽和包容。

她闻着这被子,一脚把它踹到床角。

没过一会,一双手摸到后面,抓住被子一角。

那手修长又好看,苏琉玉一把握住他的手。

骨节分明,纤细的手指泛着凉意,清冷而寡淡。

“放开。”他说。

苏琉玉死死捏住。

云崖儿正过身子,另一只手打在她手腕上:“不想睡觉就滚出去,大半夜,发什么疯。”

“路上的糙饼你做好了吗?”

“饿不死你。”

苏琉玉把怀里的二十两银子掏出来,放在他手上,松开了手。

“今天我挣的银子。”

云崖儿好看的双目斜睨她一眼,一脸嫌弃。

“自己拿着。”

苏琉玉支着胳膊凑到他跟前,又道:“放在你这里吧,你替我管着。”

“我欠你的?”

云崖儿把手指松开,银子落在床上,又侧了过去。

苏琉玉这人,自小当着男儿养,凡事也是一副男儿做派,不达目的,便不罢休,她看他没理,直接把他掰正。

两人半月来知礼守礼,即便睡在一张床,中间也是空了一大块。

从不逾越半寸,行进半尺。

双目相对,清绝避世的眸子睁开,带着瑶华池水上的余波。

“云仪。”

暗夜里,她的嗓音低缓而轻柔。

云崖儿指尖一颤。

“等朕回宫......”

话音突然停了,似觉得不妥和踌躇,好半响没再说一个字。

“你到底晚上发什么疯。”

云崖儿撕开这燥热沉闷的气氛,骂了一句。

苏琉玉坐起身,把银子放在他手上,没看他的眼,只是盯着他的指尖。

“云仪,等朕回宫,想给你换个院子。”

“离承明殿近的,也无需伺候的人打扰”

她又看向院子外栽种的新树,泛起笑意:

“春来听雨煮茶,冬来烹雪饮酒。”

“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就你我。”

就你我。

三个字,庄严,郑重,肃穆。

云崖儿想,到底是六元及第,文采卓越。

把这眷恋缠绵都寄与风月,弯弯道道,墨迹半天,没个痛快。

他想讥讽,想嘲笑,但话到嘴边,滚着喉咙,硬生生的咽下去。

但或许是这夏日太过燥热。

灼烧着他的内心发烫。

让他睫毛簌簌,闭上眼,决定平心静气。

“你喜欢我。”他说。

直白,露骨,一针见血,撕开她风雅庸正,直直白白,不留情面。

“嗯。”

“......”

云崖儿没看她,透着土胚房残破的木窗,遥看挂在黑幕之下的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