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终于想起微臣了,微臣不敢打扰皇上,这几日想死皇上了。”
米大人委屈。
米大人难过。
米大人想哭。
这几个月,京城中,他米家被人踩在脚底下,那是一声不敢吭。
如今皇上想起他,语气还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他这段日子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种种委屈,都想嚎出来。
这整的苏琉玉直接懵了。
“米大人也不用这么难过吧,来来来,坐到朕身边,正好聊聊新酒,几号开窖来着?”
米大人老脸一红,赶紧摆摆手。
“皇上和将士们先喝吧,微臣明日自个儿去承明殿和皇上亲自说。”
说完又瞅了眼郑大人和钱大人。
意思不言而喻。
本官复宠了,两位兄弟这次表现也不差,好样的。
他心里高兴,酒也喝的欢快。
但有人不高兴了。
特别是沈埕安这帮子老臣。
群英宴散了后,这些老家伙聚在一起,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看到今日没有,知道皇上,为何和咱们解释吗?”
“沈大人不说,我等都懂的,在政见上,是真的跟不上皇上了。”
“咱们是穷怕。”尚书令叹了口气:“皇上一动国库的钱,我等就急了,生怕国库空虚,和以前一样,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咱们皇上。”
真的是穷。
大魏穷了十三年。
国库一有钱,就被伪帝挥霍掉了。
他们怕啊。
皇上花钱,那和伪帝是一个样子。
今年税收一到手,安排春耕,一笔银子,安排养老教学,一笔银子,安排官员俸禄,将士补贴,又去了一笔银子。
这国库,又空了。
他们能不急吗?
“皇上现在在等酒厂的银子下来吧,不然出征,没钱啊。”
几个老头忍不住又思索起来了。
毕竟他们不是户部,皇上赚的钱,用了多少,怎么花的,只知道个大概。
不然怎么说尚书台三人组受宠呢。
他们门清似的。
“咱们还得和尚书台那三个小子打好关系,这皇上一句话,他们又嘚瑟上了。”
可不吗。
真的烦死了。
他们这些老臣给米大人穿了不少小鞋,如今还要巴结人家。
真的气。
“老沈,你的折子还上不上了?”
提到这件事情,这沉重的话题又带了丝不一样的味道。
“糟糕,本官给忘了。”他止住步子,摸了摸袖中的折子:“小宋大人呢?”
“本官看他往承明殿方向去了,还有副统领,也跟在后面。”
“皇上呢?”
“喝的有些醉,听掌事说,去请云崖儿道长了。”
“那明日再递吧。”
几个老臣颤颤巍巍的出宫,宫道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但承明殿,却热闹起来。
苏琉玉今日高兴,喝的有点多,被陈韶柔搀扶到承明殿,准备更衣睡了。
但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云崖儿堵住。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还带着热意,斗笠随风而动,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却不善。
“又喝酒,成天喝酒,这么晚回来,你怎么不醉死。”
他一只手把她胳膊扶住,陈韶柔赶紧制止他的动作。
“皇上喝醉了,道长你轻点。”
“滚。”云崖儿一脸嫌弃的把她拽进大殿。
他天性爱洁。
就算早年在北荒行医,看惯腐尸烂肉都未曾改掉这个习性。
但自打遇到苏琉玉。
底线那是一降再降。
不仅共用杯盏碗饮。
就当初在长清村,苏琉玉喜在晴好天,下河摸鱼,回到家,那身上一股泥沙腥味他也能容忍。
每每看到苏琉玉一身泥沙,带着鱼回来。
他必然先痛痛快快骂上一骂,再把自己洗干净的衣服递上去,又回小灶拿碗筷。
此时,看到她一身酒味,嘴也惯常不饶人。
“你怎么不醉死!”
他骂骂咧咧拽着她,把她推到龙床之上,又去解她的龙袍。
朝服的烫金滚云龙袍制样繁琐,光里衣就有五层之多,云崖儿忍着耐心,给她把朝珠环佩解了,又去拖她衣服。
“云仪,你先缓缓,别动朕。”
她头晕的厉害。
边防将军们,都是豪爽的性子,那酒是不要命的喝,饶是她酒量惊人,也抵不住这样敬酒。
她轻轻蹬他一脚,又道:
“让朕睡会。”
“你给我起来!”
云崖儿嫌弃死她这死样子。
一身酒气,还爬到床上。
他气的要死。
决定给她扎一针,让她老实一点。
避世小白花是带着刺的,隐在斗笠之下的绝世少年,坐在床边,掏出金针,准备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