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倒好,知道找人护着,替她出头。
“师父,别生气了。”
苏琉玉想凑过去。
但下一刻,却被他喝住。
“站好。”
他心里有气,不想看她。
苏琉玉老老实实在他跟前站着。
她看向茶案。
见杯盏漂浮着茶叶,是两人惯喝的霍山黄芽。
这茶香,是新茶。
如今不是采茶的日子,这上好的黄芽便是年节送进宫的那批。
那日看他把茶倒了。
现在再看他拿出来。
心里要好受点,不想再惹他,免得听到伤人感情的话。
沈怀舟看她半响没动静。
当真老老实实罚站许久。
心里倒有点不自在起来。
“天色不早,明日怕是还要上朝,皇上先回吧。”
“三月未见,想和师父待一会。”
她又道:
“明日早朝后,朕陪师父用膳吧。”
沈怀舟放下茶盏。
语气淡淡。
“不必,臣为太傅,教导皇上,以后皇上需要,便传唤一声,臣自会亲自去御书房。”
果然。
师父还是不开口的好。
“朕想在这里批会折子,师父陪朕一会吧,待子时朕再走。”
“皇上请便。”
苏琉玉松了一口气。
她一回京,便是要处理朝政,那些请安折子便还要她亲自批复,一刻不能耽误。
她不想走,但也不能拉下课业,折中在这里,倒也好。
总算是坐下来了。
她悄悄锤了锤有点酸胀的腿。
沈怀舟看她这小动作。
心里有点不忍。
小时候,也有罚过的。
策论要是不过,便罚她站着写,但小时候她哄一句,闹一句也便纵着她,哪次真正的罚过。
这次倒是老实。
看她自顾自的批折子,他也强打起精神陪着。
两人坐在书案前,他翻着未读完的书,她执笔写着字。
谁都没有开口。
只是。
还未过许久,沈怀舟觉得肩头被点了点。
一张小纸条传到他面前。
“......”
他放下书。
打开纸条。
上面画了一只狼崽子。
狼崽子面前,画了一处府宅,门匾上写着大魏商会。
狼崽子头上,飘着一个钱袋子,钱袋子满满的,上面写着一千万两。
以前,离家回来。
苏琉玉便会拉着他说路上的见闻。
如今,是开不了口了。
但她心里高兴,忍不住想让他知道,分享分享。
沈怀舟把纸条放下,继续拿起书,没管。
只是过了一会,又丢过来一个纸条。
“......”
他拆开来。
这次,画的是江州城门。
狼崽子拿着一把刀,旁边的小人都倒在地上。
这次说的是江州屠城之战。
小纸条继续增加。
狼崽子喜欢吃江州的烧饼。
狼崽子卖了字。
狼崽子看到人卖她破烂,旁边还画了个破袜子。
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怀舟一张一张的看了。
直到最后一张。
小狼崽递给兔子一把竹尺。
“师父不生气了罢。”
夜色正浓。
苏琉玉看他不回,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批折子。
只是过了许久,再她准备回去睡的时候,发现一张纸条丢了过来。
年长的兔子穿着宽大的袍子,坐在地上,背对着。
兔子耳朵耸拉下来。
上面写着两个字。
生气。
“......”
她还未反应过来。
又一张纸条丢了过来。
兔子在写字。
兔子在作画。
兔子在喝茶。
兔子在下棋。
但每张画,兔子都在生气。
她画出三个月见闻。
他也用同样的方式。
把他三个月画了出来。
两师徒都没说话。
但却像六年间一样。
每每回家,都会互相道出所见所闻。
这是六年来两人的习惯。
苏琉玉把画收到怀里。
“师父,朕回宫了。”
“皇上慢走。”
语气冷淡,一如既往。大魏天子回了京。
早朝上炸成一锅粥。
米大人哭出两汪泪表达自己的思恋。
政三省老臣一个劲埋怨皇上受了苦。
同窗们倒好,直接请命要灭了西凉。
“好了,爱卿们别激动,不过些许小事。”
苏琉玉身着龙袍,坐在金樽龙椅之上,向下宽慰一句。
“皇上,大越如此放肆,岂能善罢甘休。”
这不是没银子么。
“况且,偷渡入我大魏境内,实属奸诈小人。”
他们大大方方开船过来的。
“让我朝天子陷于危难,这姜晏晚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