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尚书台受宠三人组得了天青云宝的消息,一夜之间席卷朝堂。
文臣羡慕!嫉妒!恨!
打鸡血似的要干出点实事!
把米大人给拉下去!
苏琉玉每天在刷屏刷屏刷屏的折子里抬不起头,完全无暇分心。
这就导致,这一个月里,直接把后宫禁足的某人给忘了。
要不是今日初一,按照祖训要去太后宫里问安道家常,她都一个月未踏足后宫了。
并且,进后宫她也没想起来,只是天色晚,湖心宫灯亮着,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匆匆在自家娘宫里吃了饭,大忽悠走近朝华阁,这才开始怂了。
师父,还在生气吧。
她偷偷从阁外的窗棂楼花处看了一眼。
或许刚刚沐浴完。
并未冠发。
一头墨色青丝披散,落在一身云锦白衣之上,让俊逸之容更加儒雅温润。
阁内墨香四溢。
沈怀舟一如既往,执手作画。
画如心境。
沈怀舟君子做派,自是随大儒爱风景之画。
墨染九天的锦绣山河图画了一半。
他眸中渐渐无聊起来。
画笔一转,在空白处......
画了一只兔子!
兔子在生气,爪子上揪着个狼尾巴,把崽子拧起来,作势要打板子。
烛火晃动了一下。
让他微微回神,盯着毁掉的一副墨染山河图,随意扔作一旁,看都不想再看。
他把笔放下,有点疲色。
四月了。
一晃一月过去。
他温润的眸色第一次有点复杂。
往日,回了京,即便在忙,都会隔几日回家一趟。
要么吃个饭,要么聊几句。
去年,他也多进宫,两人在京中,少有隔这么久。
四个月,只见了一面,话都不到十句。
更何况,这四月,一封信都没有。
唯一一封回信,还是狂草杂乱的自动回复。
这让惯来受依赖的人,很是不习惯。
原先只当是江州多忙。
两人隔得远。
如今,在宫里,离承明殿不过一条宫道。
就这样,连看都不看。
他深吸一口气。
两人道破这一层,这般便是最好。
互不叨扰,省的罔顾伦常,添人议论口舌,降了天子礼数威信。
他站起身,回了内寝,熄了烛火,顺便把做了的画丢到床底,然后上床睡了。
他本就浅眠。
住在这后宫,拘在这四方宫墙,便不如家里。
一般要躺上一个时辰才能入眠。
是以,就在他稍稍困顿还未入睡的时候,感到被子被掀了一角。
他身子一僵。
黑暗里,那掀被子的手还没停下,悄悄钻了进来。
只是和上次不一样。
这一次,他虽背对着,却能感到她谨守于礼,自个儿缩在一角,睡了过去。
“......”
沈怀舟君子做派,断断不可能和人同睡同寝。
放肆,胡闹,混账!
诸多斥责想都没想的充斥脑海,正准备把人揪起来。
然后拿出师父的威严,狠狠苛责。
却不想,下一刻。
被踹了!
大魏天子忙了一日,沾床就睡,且睡相极差,喜欢独自翻滚。
“......”
好痛啊。
沈怀舟揉了揉被踹的腰。
往床边移了移。早春晨露,寅时一刻。
沈怀舟一夜未眠。
待听到寅时更鸣之后,他感到床上的人动了动,悄悄下了床,头也不回的溜了。
他松了一口气。
心神俱疲,不过如此。
逆徒!
绕是大雅端正有礼如沈怀舟,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一晚上,不是蹬被子就是踹人。
他缩成一条线,起身无数次,盖了一夜的被子。
这一番折腾。
让他直接病了。
苏琉玉收到消息还在御书房批折子,听总管大太监汇报,还有点不相信。
“怎会受了寒?”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
“听伺候的人说,早前起身只是咳嗽,待午间便有点受寒,太傅不让请太医,这会子已经发热了。”
什么!
苏琉玉没了批折子的心情。
早春刚刚回暖,最忌讳贪凉。
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今早起身就看他没盖被子,也不知道顾忌自个儿的身子。
昨夜,她是想光明正大的进去来着。
但一想到他还没消气。
见面便又是说些绝情的话。
她就准备趁着他睡着看他一眼。
离近一点也就罢了。
“太傅旧疾未愈,这会子受了寒,又加上积忧成疾,所以才病了。”
老太医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汇报一句。
苏琉玉赶紧把他扶起来。
“怎么会旧疾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