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不耐烦的声音传到院门外两人的耳朵里。
稷王妃心里一紧。
难道是有人劝她离府。
“琉玉。”屋内男子嗓音大了不少:“究竟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出现在大梁?为何暂居稷王府?又为何不带侍卫?这要是被人发现......”
“都是误会,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权益之计?即便是权益之计,那我大魏难道无人了不成,要你亲自涉陷......”
稷王妃透着院门的门缝敲敲往里看去。
院子里。
苏琉玉躺在竹椅上,身侧男子高挑,但衣着却是外使的朝服。
她记起来了。
今日在琼林宴见过,这人是大魏使臣。
“先不说这个了。”苏琉玉坐正了些:“五年不见,连封折子都没有,要不是大齐使臣偶有传信知你近况,你在外怕是不想回朝了。”
“皇上!”胤宁急了,立马半跪于地:“臣有罪,但如今还请皇上速速回朝,大魏不可一日无君,臣明日就护送您回去。”
周遭一切瞬间凝固。
稷王妃指尖一颤,全身血液倒退,手脚冰凉。
她是......
她是......
“什么人!”
稷王妃身子踉跄一步,还没待反应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袭身影快速掠到眼前,锁住她的脖子。
“小姐!”
“胤宁!”
贺喜的锦盒跌落在地,内里玉珏应声掉落,一如心境。
“放开小姐!来——”
香儿大惊,还没喊出口就被一记手刀砍晕了过去。
这变故让稷王妃脸色青白,一脸绝望。
她知道。
她知道她身份绝非常人,但她只当是高族落魄,被逼无奈,勿入他国。
却不想是她大错特错,引敌入朝,信任奸佞!
荒唐!
“胤宁,放开她!”
苏琉玉挡在稷王妃身前,制止他下手。
“皇上,此人留不得!一旦此事揭露......”
苏琉玉垂眸,并未开口,而是看向地上跌落的锦盒。
锦盒大开,里面的玉佩混着月色,散发一层柔光。
玉质剔透,是上好的暖玉。
玉身系平安环扣,寓意仕途顺遂,一路大好。
苏琉玉抬头。
“朕自有决断。”
“皇上!”
“放开!”
濒临死亡的窒息力道猛的一松,稷王妃大口喘气,只觉得喉骨发痛,全身发麻。
她眼前漆黑一片,脚步不稳,但下一刻,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揽住,让她显显稳住身子。
“还好吧。”她问。
嗓音是惯来的谦和有礼,如玉相碰。
稷王妃霍然回神。
她是大梁子民,父亲是内阁首辅,朝中要臣。
她傅家更是代代为国效忠,护大梁江山社稷。
她肩上,是家族厚望,是家族荣辱。
“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曹大人已经候在城外,还是立即动身。”
“知道了。”她本也没想着多留。
苏琉玉看向稷王妃,抱歉一笑。
“让你受惊了。”她解释道:“实属误会,这些日子受王妃照顾,在下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再好好道谢。”
她退后一步。
捡起地上的锦盒,准备递给她。
“奸贼受死——”
稷王妃拔出凤钗,泪水滚落,已抱着必死的绝望。
她是大梁子民,奸敌入朝,难辞其咎,她是傅家嫡女,忠良之后,绝不通敌卖国。
“皇上!”寒光尖刃扑面而来。
大魏天子五识敏锐,还未近身就以侧身避过。
“砰——”
稷王妃腹部一痛,被一股大力惯性的袭击在地,手上凤钗应声跌落。
“放肆!皇上好心放你一命,你却意图行刺!”
胤宁护在苏琉玉身前,一脸防备。
“呸!奸贼!”
稷王妃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她死死咬牙:
“施计混入我大梁,还妄图搅乱我大梁内政,本宫不会容你这小人得逞!”
她倔强的看着她。
“今日本宫来时,已通禀嬷嬷来此送礼,如今按时未归,想必丫鬟会速速寻来。”
“你们即便杀了本宫,也难逃其咎,况且现下城门已关,你们这些逆贼休想逃出京城一步。”
“所以呢?”苏琉玉问。
所以?
稷王妃一愣,见她跃过那位使臣,缓缓走了过来。
月下的大魏天子,锐利,尊贵,龙威大成。
特别是她一双墨黑之眸,幽深犀利,仿佛把人洞穿一般。
这陌生的样子,让稷王妃本能握住掉在地上的凤钗。
“稷王妃怕是忘了,稷王私下买卖我大魏子民在先,是以机缘巧合,朕受困于此,谈何用计?”
“教授学业也好,引荐入朝也罢,朕原不过是想早日筹集银两,速速回朝,还搅乱大梁内政?朕没半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