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193)

这一句,他是用中原官话说的,不用看我也知道,此言一出,别说齐国兵士,就连我所带来的祁山兵士也被动摇了。

我伏在崖边巨石后,有些心乱。

如今战局正是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乱形式,又有谢明澜在峡谷之中,使得我投鼠忌器,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对面鲜卑王部下的流矢不停飞击而来,而我带来的祁山兵士随身携带的弓箭终究为数不多,我暗暗忖着应变之计。

忽然间,我摸了摸巨石的根部,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放眼望去,只见这一侧均似这般怪石嶙峋,十分可怖。

心念一转,我悄然唤来一个一直追随我的亲兵,附耳过去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见他领命而去,我为了拖延时间,用鲜卑语大声道:“鲜卑王,你且停了箭我们再谈。如今你这样倒不像有诚意的模样,小心我胆小手颤把你鲜卑国玺丢下谷中!”

飞龙谷中顿时传来鲜卑王的大笑,旁的不说,他倒是个痛快人,当下喝停了弩手,不等我说,又命令谷中鲜卑骑兵退了五十步。

我也挥停祁山骑兵和弓手,一时间,谷中三方骑兵呈对峙之势。

我只身一人,用一手捧了鲜卑国玺,踏上巨石,放声道:“鲜卑王,你是真英雄,不妨现身来与我说话。”

对面层林中闪了闪,不多时,当真有一个颀高身影步出隐蔽的层林,现身崖边。

此人身着黑甲,身披猩红披风,他与我差不多年纪,肤色白皙,长手长脚,相貌有一种异域风情的英俊,浅绿色的眸中精光四射。

我心道:果然是他。

当年我出使鲜卑时曾见过他一面,当年他亦是刚刚登基的幼主,面对我请求撤兵和谈的来意,面上稚气还未褪去的他一脸愁眉苦脸地说:“不是本王不愿,而是叱罗将军一意孤行,本王如何奈何得他啊。”

一别多年,如今的他,再也看不出当年一分软弱了。

他对我笑了笑,开口确实一句叙旧:“谢时舒你也不必自谦,豪掷重注破釜沉舟的勇气,齐国中只有你才干得出来,所以本王向来欣赏你,前不久听说你死了,本王还甚是惋惜来着。”

我遥遥半揖,也笑道:“鲜卑王,我也颇为欣赏你,你留在苑川的后宫佳丽和群臣百官都在我手上,此刻竟然还有闲心说这些客套的话不必再说了吧,好像刚才骂我杂种的不是你一样。”

鲜卑王不怒反笑,抚掌道:“快人快语,痛快!”他睥睨着一扬下颌,道:“好,你说吧,你有何条件?”

我思忖片刻,道:“我更是敬佩你了,如今你身在劣势,这口气好像还是你在施舍我一般。要知你的大军已知苑川被攻陷的消息,如今军心涣散已现败象,即便你现在杀了谢明澜,他虽然没有儿子继位,但谢氏宗亲远有谢时贤,近有我在,你杀了他,我和三哥倒是要谢你啊。”

鲜卑王的颜色终于变了变,敛了笑意,道:“既然如此,你又在此说这些废话作甚!且看各自本事吧!”

鲜卑人的性子多半都烈得很,碰不得逆鳞,鲜卑王更是一点就着,说着身子向后一退,就要挥兵进攻。

我忙一挥手,道:“慢!”

我看了一眼掩在大石后的亲兵,他们按我所说正在布置,只是进度仍不过半,我只得又慢慢扯出了抹笑来,放柔口气道:“鲜卑王,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我刚说了一半呢。”

鲜卑王望着我愣了愣,忽然也跟着笑了,无头无尾地道了一句:“谢时舒,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哪里变了些。”

我道:“什么?”

鲜卑王摸了摸下巴,道:“本王也说不好,算了。你快说!”

我道:“我是叛王,如果你在此杀了谢明澜,到时比起名正言顺起兵的谢时贤,我恐怕师出无名不能服众……更难登大宝,所以……谢明澜,我要活的。”

见鲜卑王恍然模样,我心知他上钩,我道:“不如你我合力擒住谢明澜,我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你我合兵剿灭谢时贤等一众谢氏宗亲不费吹灰之力,到时,你鲜卑国都苑川我自然归还,待我登基,我还可与你盟誓,遣公主和亲于你,且开放商路,让你我两国永久通商,如何?”

鲜卑王听得眼中发亮,他短短思索了一刻,便爽快点头,道:“一言为定!”

我也很满意,甚至觉得鲜卑王亏了。

毕竟就算他此刻要齐国全境,我谢时舒也可以在嘴上划给他。

我与他隔空一击掌,我道:“如此,为表诚意我这便与祁山弓手撤去谷中,可是我们入了谷中,便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你是否也该拿出诚意来,撤兵谷内,如此,我愿把鲜卑国玺先行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