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儿拿我毫无办法_作者:存活确认,泼莲池(238)

他忽而道:“你手上的薄茧都消没了。”

我随口道:“以前该有的么?”

他摸着我的食指关节,一路移到虎口,道:“以前这里有,这里也有。”

我也望了过去,见他还真记得分明,那几处本是我以前握剑和执弓时磨出来的茧,只是好久不用了,确实如他所说已然看不出痕迹了。

谢明澜坐了过来,一手揽着我,却不看我,只望着窗外道:“无妨……你今日且先试试,倘若觉得有意思,以后我……我有空就带你来。”

我转过头望向他,他的手握得紧了些,却垂着眼帘抿了唇,不知他在暗忖什么,过了片刻,他默默凑近了,近到那轻微的鼻息都拂在我面上。

他小声道:“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喜不喜欢?”

我微笑着悠悠道:“旁的也没觉出什么,只要你不是无缘无故生我的气,我就知足了。”

他也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来,颇有当年那别苑中小世子的几分影子,直到他的双唇轻轻印上我的唇角,喉间“嗯”了一声。

我想了想,又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结结巴巴道:“还有,那种事……以后不要那个……一起了吧……”

他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又是“嗯”了一声,却一把揽过我的后脑,不由分说吻得更深。

我的视线隔过他的肩膀,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

几个时辰后,我究竟是身在浔南河上,在太子哥哥的身边,还是……

行了半日,终于到了围场,我们进帐中换了衣服,我许久不穿窄袖劲装了,身边的内侍又手笨了些,鼓捣半晌都未将我的护腕系上,一旁的苏喻见了,便来为我系。

苏喻素来文弱,让他骑个马已是极限了,今日他若是一反常态非要跟去行猎定然十分可疑,故而此刻他没换衣服,像往年一般留在本营等我们回来。

可是只有我与他知道,一会儿分别之后,无论生死,我都不会回来了。

他神色如常,在我腕间轻巧地动作着,不知有意无意,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我右手腕上那的道旧伤。

我抬起眼,见他也正望着我。

他的眼瞳是一向的明亮清澈,此刻正映着我,只映着我一个人。

明明只对望了一瞬,我与他之间的种种往事却涌上脑海,恍如隔世。

一时间,我忆起韩家别苑,漠北小镇和祁山雪夜,想来我最落魄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之人竟多半是他,如今别离在即,终于可以盖棺定论,我与他之间,终究是我欠了他的多些。

苏喻似猜到我在想什么,面容虽然依旧平淡从容,但眼中渐渐泛上只有我看得到的缱绻笑意,他道:“殿下的领子……”

说着,他又向我近了半步,双手绕过我的脖颈为我整理衣衫后领。

这几乎算得一个拥抱了。

他眼神专注地望着我的衣领,只是微微侧着脸挨得近了些,双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脸颊。

我不由得语塞,他却已然在这片刻间为我整理好了,他复又直了身子,最后抬手很仔细地抚平我的额发,深深望了我一眼,广袖落下遮掩住旁人视线的瞬间,他用只有我与他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国师大人在天之灵,定会佑得殿下平安顺遂。”

我心头不由得一痛,又是一暖,他却已经退了开去,有礼地垂下目光,道:“隋公子珍重。”

我咬了咬牙,最后向他投去一眼,随后不再多言,一手接过内侍的披风,迎风一抖系上肩头,步出营外。

不知谢明澜是怎么与百官说的,今年围场被分为东西两营,苏喻之外的外臣皆被指到西营,剩下偌大的东营竟只有我与谢明澜二人那个徐熙和他的狗腿子们不算人。

谢明澜的坐骑是一匹极为神骏的汗血宝马,名唤列缺。

我那匹亲手养大的马儿本也是难得的良驹,但是牵到列缺面前一比,便不够看了。

我正待要夸列缺两句,谢明澜却自马上一跃而下,不等我反应便翻身跨上我的马,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又夺过我手中的缰绳一勒,气得马儿打了响鼻,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我无奈道:“明澜,你叫它驮着两个男子,一会儿是它追兔子还是兔子追它?”

多半是左右无人,连苏喻都不在,谢明澜越发不要脸了些,他在我身后轻笑一声,下巴抵住我的肩头,道:“先这么骑会儿,等一会儿他们放了活物我再换回去。”

我无法,只得任他如此搂搂抱抱着驱马向草原中行去。

如此行着,我神色不动地扫了一眼周围,只见东营皆被金帐围了,除去随行的徐熙一队精兵,那外围守备的十六卫也如我所想的极多,竟站了三排执戟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