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王妃高贵冷艳_作者:陈云深(226)

2020-11-21 陈云深

她是王府死卖的奴才,王府不说放人,哪里也不能去,只能这般一日日苦熬着。

柳莺自幼便进了弋阳侯府当差,虽是个二等丫鬟,可哪里做过那些粗重的活计。至后,到了陈婉兮身侧做了大丫鬟,更是养尊处优。

如此硬挨了几个月,她越发承受不住。

这日午后,才吃了两口午饭,柳莺只觉疲乏不堪,便到住处歇息。

才躺下,主事的姑姑便进来,大声道:“柳莺,灶下的火不大好了,你快看着去。那边花房里,正煎着琥珀油呢!那琥珀油,可是鹅脂香里要紧的材料。这若是误了进贡,你可小心你的命!”斥责了一番,又出去了。

柳莺卧在通铺上,身下是极粗糙的被褥,将自己的脸颊磨的微微有些疼,同王府之中的锦缎绣褥可谓有天壤之别。

她一动不动,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的墙壁。壁板有些脏污,沾着些许油渍。

良久,她霍然坐起,狠狠将枕头拽起掷在地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别说每日里饭菜粗涩难以下咽,这粗糙的被褥,她也从未睡过。更不要说这进来冲着她吆五喝六的主事了,什么阿物,以往都是看她脸色谄媚奉承的,自己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她柳莺,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哭了一阵,她抬手想擦脸,却觉自己的手也似有粗糙之感,磨的脸上肌肤生疼。

柳莺举起自己的手,只见那双手已是茧子满布,骨节突出,粗糙如树皮。

这是一双做惯了粗活的手,下等人的手!

这样的手,怎能长在她身上?

柳莺面色苍白,死死的咬住嘴唇,泪扑簌簌的下落。

半晌,她哀嚎了一声,连滚带爬扑到床角,那里安放着一口匣子,是她日常收容自己用具的。

柳莺自里面摸出一面镜子,对着光一照,仔细看了又看。

只见镜中人面,肤色暗沉,如蜡渣也似的黄,双目无神,发如枯草,她尚且不到二十,却已如一腐朽老妇!

柳莺呜咽着,将镜子砸在铺上,不住抹泪。

她哭了一阵,眼中却透出了一抹狠厉。

不成,她不能就这样葬在这里!她合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命,不该始终屈居于人下。

柳莺沉默了片刻,心中思忖了些时候,便找了些体己,出得门外。

径自来到后门上,拉住一个寻常买菜的杂役,言道:“这位哥哥,我有件事托付你。烦你到臭鱼巷子里一家王记杂铺,寻一个叫丁小四的伙计,让他来见我一面。只说,柳莺有要事。”

那人原不想担这麻烦,柳莺是个机灵的性子,忙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雕了梅花的银簪子,递了过去。

这物件儿,还是她从王府里私自带出来的。

那时候,王妃下令查的仔细,她平日里收着的许多财物,都被抄没了,唯独身上不打眼的几件,带了出来。

那人收了财物,又是没甚要紧的事,便答应了。

柳莺看他出门,自去花房烧火。

当日傍晚时候,丁小四果然前来。

柳莺讪讪的上前,低低道了一声:“表哥。”

丁小四扫了她一眼,待理不理的,半晌才问:“你有什么事?忙忙叫我出来,家里爹娘都病着,离不得人。”

这丁小四之前曾想过她的账,然而柳莺眼高于顶,一心望着攀高枝,怎会将一个在杂货铺当伙计的表哥放在眼里,恶言恶语的讪了他好一顿。

丁小四见此事无望,又被她伤着了,便死了这心。他在王记杂货里干的不错,被掌柜的赏识,遂将女儿许了他。

如今再见,自是尴尬一场。

柳莺嗫嚅道:“表哥,之前都是我不好,得罪了表哥。”

她自谓这一番乖巧,或许能讨来些许怜惜,却忘了自己早非当日的美人模样了,再做此等姿态,真是丑怪非常。

丁小四将手一挥:“别,你有话但讲。无事,我便走了!”

柳莺顿时慌张起来-->>,说道:“表哥,我只想跟你说,你还照以前那样,替我捎个信儿。”

丁小四面上微露鄙夷之色,说道:“你还是省省罢,你都到这地方来了,还能够做些什么?我便是能替你传话,人家也不肯信。”

柳莺急了,顿足道:“我好歹也是在王妃身侧服侍了多年的人,手里还有几件秘辛。纵使我不在王府里,总还有他们用得上的!”

丁小四不言,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半晌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柳莺却颇有心机,说道:“不成,我必定要见着贵人方肯说。不然,我一字不吐。”说着,她盯着丁小四的眼睛,说道:“这件事若成了,咱们就都富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