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鹅毛飞雪,陆南青唤来小厮。
“大人,这么晚了,我们还要去皇宫啊,宫门都关了。”
小厮半夜被人从床上叫起来,睡眼朦胧,困得直打哈欠。陆南青轻轻一笑,柔声道:“师弟一会儿就要被师伯押着行刑,抽魂鞭抽上三十鞭可是会死的。我这个做师兄的虽然不能阻止师伯,但不能就把师弟扔在让他没人管。”
小厮嘟着嘴抱怨,“那不是还有皇上在宫里吗?这事儿再怎么也轮不到大人您头上……”
“好了,让你跟我去一趟看把你抱怨的。”陆南青笑着斜他一眼,“师兄身为圣上日理万机,不辛苦吗?这事儿当然是我去。”
“哼,他们就是看您心肠好,总欺负您!”小厮气鼓鼓去拿伞,他刚转身陆南青脸上的笑便淡了淡。
认为他心肠好才好,他用了数十年的时间营造一个好徒弟、好师兄、好师弟的形象,为的不就是这几天吗?
等他为父母报了仇,他还是师父的好徒弟,师弟的好师兄,他的人生还是照样过,照样是那个陆相。
皇宫内,子时前一刻,拾欢命人从国师府的祠堂里带来了抽魂鞭,顺便也引来了还未睡的姬无双。
拾欢和秦笙一同出来,萧清遥早已跪在皇宫前,白雪落了满肩,身边还站着为萧清遥打着伞的陆南青。
见二人以来,萧清遥和陆南青一起行礼,“师父,师伯。”
“嗯,起来吧,都是一家人,在外边不用这么客气。”秦笙笑着把他们两个扶起来,低头看垂首的萧清遥,笑道:“马上就要行刑了,怕吗?”
萧清遥嘴唇抿紧,哑声道:“怕……但这些都是我应该受得。”
“嗯,好孩子。”秦笙欣慰的拍拍他的肩,“等刑罚过了,你可能要在床上躺上两年才能恢复正常,到时候把兵权交给其他将军,好好反省休息,等恢复好了再来保护国家。”
兵权二字一出,萧清遥脸色顿时惨白,他知道师伯这是变相的要他的兵权,将他架空。
“师伯,这是祈安朝中事……您插手不好吧?”陆南青笑笑,若是让他把萧清遥兵权拿了,下一个不是他就是凤天轻。
秦笙对他的话没在意,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不早说这一个祈安朝中事,便是我想让这祈安换个姓儿,也是容易的很。你们在你们师父手下待了这么多年,恐怕还不清楚祈安是怎么来的。轻剑山当年能一手创立祈安,以后便也能毁了他。当然,你们……也一样。”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几不可闻,萧清遥和陆南青却后背凭白爬上一股凉气。他们知道,秦笙这不是在开玩笑,若是他们做的再过分些,他真的会动手解决他们。
可是……他已经收不了手了。陆南青衣袖中的手狠狠扣进掌心,双眼漠然盯着地面,当年害他们陆府满门抄斩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谁也不能阻止他!
秦笙在香炉中点上一柱香,烟雾袅袅,自带清香。
来得人不少,有跟着姬无双来得国师府几个奴仆,也有跟着陆南青来得丞相府的下人,来守着萧清遥的将军府的人也不少,剩下的便是拾欢带来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萧清遥被绑上刑架。
抽魂鞭顾名思义是用来抽打灵魂的鞭子,一鞭子打在身上痛苦可想而知,为了防止人半路受不了发狂,行刑时都是把人捆在架子上打。
脸贴着冰凉的刑架,萧清遥眼睛直直望着大雪纷飞间那道红色的身影,眼中充满希冀,可知道秦笙通知他时间到开始行刑,那个人也没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秦笙一身白衣,手握抽魂鞭走进,在耳边叮嘱他:“一会儿想叫就叫出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师伯也是照着规矩办事,一会儿不会留情,你坚持住。”
“嗯。”萧清遥最后望了一眼拾欢,嘴里咬上木条,木然点点头。
待香炉中最后一点香燃尽,锣鼓一声响。
第一道抽魂鞭裹着青色灵力排山倒海而下,应声打在皮肉上。
“啊——”
即使心中做足了准备,一鞭子下来萧清遥还是被打的绷紧了背部肌肉,一双眼睛充血,全身上下不住颤抖,恐惧从灵魂深处呜咽着席卷而来。
鞭子打在灵魂上,鞭子上的灵力却是实打实打在他背上,一鞭子下来,他几乎可以听到骨骼挤压时的声响。
不等萧清遥有更多反应,第二道抽魂鞭紧接着下来。
这一次,萧清遥全身紧绷,几乎将嘴里面的木条咬断。
灵魂深处的疼痛和恐惧几乎将人的理智淹没,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什么要将人绑起来打,实在太疼了,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