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物_作者:湘池,jodl1945(139)

这时元猗泽却望见王氏一群人浩浩荡荡直往浅滩而去,不由得蹙眉道:“王,着实叫人生厌。”

陶骁同王也算点头之交,觉得此人端方有礼,身为王家贵子,虽有自矜之意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元猗泽与他的立场不同,王为王淑妃之侄,便决定了二人绝无交好的可能。但陶骁少见元猗泽这般直白的厌恶,不由得打趣道:“是因为众名媛淑女皆向他示好?”

元猗泽冷哼一声,而后道:“云驰,我们过去!”说着便拍马俯冲。

陶骁笑着摇摇头,随即跟上。

元猗泽自然有不能告诉陶骁的缘故王似乎心仪崔令光。

元猗泽心里对崔令光势在必得,王不论知不知情都是在同他作对。他知道不久前崔令光曾托兄长邀明觉先生过府,想来是请明觉先生赏鉴名琴绿绮。王也必是知道了这个事,这才一改往日孤高作态去凑热闹。

等元猗泽的玉骢马踏碎一路繁花冲到浅滩时,曲水之宴已摆好。有人见广阳王亲至,连忙起身让东道之座。

而东道旁坐着的就是神色怡然的王,再一个就是方才那个傻子。

元猗泽打量着眼前这个傻子,忽然眼波流转,笑着对王道:“携此姣童,子直好兴致。”

元原本被父亲注目这片刻心头滚热,忽听得这个混账话,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元猗泽看他一副怔住的样子,心道此人面容姣好却心智蒙昧,着实可怜,怕是要辗转为他人玩物。想罢元猗泽对他道:“与你绫罗玉馔的未必便是好人……”又觉得这傻子怕是听不懂。元猗泽心道自己为什么要与之多话,平白辱没身份。于是他便径直坐到东道位上,对王道:“何以容他位列席上,置余人于何地?”

王按捺住怒气恭敬回道:“殿下贵人忘事,这是此前落水后为臣所救的……”

元猗泽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排揎王罢了,便摆手道:“原来是他。”

元心道你装什么傻,却忍不住瞥向举起羽觞示意众人的元猗泽。

明觉居士同元猗泽只作不识,领弟子上前见礼。元猗泽对待这些冠者童子倒十分和气,大有礼贤下士的风度。

除却王氏众人,其他人得与帝之爱子、美名远扬的广阳郡王同席共饮,皆是毕恭毕敬。

三巡过后元猗泽起身退席,任众人挽留无果。

元见他又要走,一时不知该如何跟上。

却在这时元猗泽余光瞥见他,不由得起了兴味,对他道:“我缺一马弁牵马,你随我来。”

“殿下!”陶骁立时出言拦道。

元猗泽知道陶骁的劝阻之意,只是这人席上便一直偷瞄自己,元猗泽不知他是色胆包天还是傻得透顶,便决意拎他出来拷问一番,顺便落王的面子。

王此时已决意出言维护,但是元眼神示意他,随即起身道:“遵命。”

元猗泽见他乖顺,便再饮一杯离席而去。

反正这许久了崔令光还不曾来,他也懒得与旁人多费心思。

待元真的牵上那匹玉骢,陶骁出来解围道:“殿下是说笑的。”

元已多年不曾见到他,不曾想还能得见年少时的他,算起来如今的陶骁未到弱冠之年,但是眉宇间却比父亲成熟许多,应当不只是成婚了的原因。想罢元不由自主乜向马上悠哉的元猗泽,这目光一下子便被元猗泽捕捉了,他登时沉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元垂下头,随即感觉发顶一紧,元猗泽揪了一把他的头发道:“抬头回话。”

元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马上的元猗泽:“殿下有何吩咐?”

元猗泽俯下身,与他四目相对定神问道:“你究竟什么来历?”

元叹了一声,只好搬出应付王的说辞,殊不知这更加重了王的罪过。元猗泽心道好啊,还起了暗度陈仓的念头。于是他也不当元是傻子了,认真问道:“你认得我,在哪里见过?”

元旋即编了话:“我听王郎君呼殿下的情形,想来应当不是江都王殿下,济阳王殿下又在病中……”

“于是你猜我是皇七子。”元猗泽接了他的话,却随后忽然出手扣住他喉咙,寒声道,“久居山野的病秧子,初初回京就知道我皇兄抱恙……”

元只觉一阵窒息,嘶声道:“陶兄救我!”

陶骁却不动,默许了元猗泽的做法。

元扣住元猗泽的手:“元嘉润!你松手!”

元猗泽闻声道:“连我的字都知道……”

“你、小字小七……”

元猗泽猛地松开手,斥道:“大胆!”

元没了桎梏,扶着马腹不住喘息,指着元猗泽低低道:“枉我梦里还惦记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