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奴婢这就去研磨,夫人您先暖暖手。”春杏把汤婆子递给姜瑟瑟,麻溜的去研磨了。
傅景行每次来信,都是简洁明了,说了自己最近的现状,又问府里的情况,最多也就两页纸。
而姜瑟瑟每次回信,会絮絮叨叨写很多。
春杏接过信封,揶揄道“信使一看,就知道小姐这信是家书。”
“家书家书,不应该就是家长里短么?”
“是是是,是奴婢错了。”
姜瑟瑟扶着腰起身,嬉笑道“哎,春杏,你要不给林山也写一封,跟我的信一块儿
送过去?”
“我给他写信做什么?”春杏脸瞬间红了,“要写也是淼淼写。”
“我给他写信做什么?他现在肯定巴巴在等着你呢!”林淼淼也跟着起哄。
春杏气的跺了跺脚,便落荒而逃了。
知道傅景行要启程返京之后,姜瑟瑟一颗心才落了地,不再寝食难安后,气色都好了不少。
府里的绣娘和丫鬟们,已经开始为孩子做衣裳了,姜瑟瑟觉得好奇,也跟着她们一起做。
冬天昼短夜长,有事情忙碌,日子便过得飞快。
这天,姜瑟瑟终于做好了一个虎头鞋后,突然想起来傅景行,偏头问林淼淼,“淼淼,怀臻是不是快回来了呀?”
距离上次收信,已经有十来天了。
林淼淼眼神有些迟疑,犹豫要不要说真话。
姜瑟瑟现在心思格外敏感,当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姝瑶常来傅家,她要是不说,万一萧姝瑶说漏了嘴,只怕到时候姜瑟瑟更担心。
林淼淼艰难开口,“那个,将军可能暂时回不来了。”
姜瑟瑟瞬间变了脸色。
林淼淼忙道“您别误会,将军他们走到方城时,遇到雪崩桥断了,所以暂时回不来。”
“那怀臻呢?他有没有受伤?”
“将军没受伤。”
“真的没受伤?”
“真的。”
再三确认后,姜瑟瑟才放心,“没受伤就好,你去研磨,我要给怀臻写信。”
她临盆在即,虽然很想让傅景行回来陪她,但他安全最重要,姜瑟瑟在信里,再三叮嘱,让傅景行路上小心。
信送出去之后,姜瑟瑟心绪还是难以平复。
之后一连数日,她都睡不好,这天夜里,甚至又做起了前段时间她常做的那个噩梦。
只是这一次,她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
寒风呼啸,大雪倾覆,她看着一身银色铠甲的傅景行,跌在雪地里,胸前赫然插着一只箭。
在他身下,殷红的血染红了雪。
他望着她的方向,神色歉然道“瑟瑟,对不起。”
“将军!”
“怀臻!”姜瑟瑟凄厉叫了声,天旋地转间,她再睁眼时,眼前是绯色的纱帐。
“怎么了?怎么了?”春杏忙过来,搀起姜瑟瑟,“夫
人是做噩梦了么?”
姜瑟瑟面如白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抖着声道,“我……我梦见,怀臻……怀臻出事了。”
“梦都是反的,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林淼淼点了灯,过来正要替姜瑟瑟诊脉,却被姜瑟瑟紧紧攥住胳膊,“淼淼,你快让人去救怀臻,你快去呀!”
以前她做这个梦时,什么都看不见,想来是老天给她警示,让她想办法留住傅景行,可是她没有。
想到梦里的场景,姜瑟瑟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与此同时,肚子也突然疼了起来。
“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春杏急的都要冒汗了,“淼淼,你快来看,夫人是不是要生了?”
“夫人,您深呼吸,深呼吸。”
林淼淼匆促去摸姜瑟瑟的脉象,摇摇头,“不是,夫人的产期还没到,只是阵痛。”
“那有没有办法,不让夫人这么疼啊!”
林淼淼一脸为难,据她所知,这个好像没有。
“我没事。”姜瑟瑟疼的脸都白了,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傅景行,她颤声道,“扶我起来,我要给怀臻写信。”
傅景行受伤的事情还未发生,她得给她写信,让他有所防备。
林淼淼和春杏拗不过她,只好将人搀到案几旁,姜瑟瑟抖着手接过笔,正要落笔到纸上时,手一顿,又道“给我取张作画用的纸。”
傅景行受伤的情形,她已经看了个大概,与其给他写出来,倒不如画出来直接。
姜瑟瑟闭上眼睛,回忆了一遍,刚才在梦里看到的地方,这才落笔。
此时已是隆冬,但一幅画画完,姜瑟瑟脸上已是薄汗涔涔,等墨迹一干,催促道“让人快马加鞭送去,记住,一定要快。”
一定要赶在怀臻出事前,把这幅画交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