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不再言语,直接俯身将眼前人打横抱起,郭瑾惊呼一声,再回过神来时,早已被人抱回帐中,然后衣衫凌乱地被他压于身下。他的眸中满是竭力压抑的滔天风雨,似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释放出来,就会将她吓坏一般。
郭瑾干脆除去外袍,又打算伸手去解郭嘉腰间的博带,谁知十指却被那人利落握住。他的掌心极烫,眸光炽热幽深,待瞧见郭瑾刻意露出的小片雪肤时,更是禁不住呼吸紊乱。
粗重灼人的鼻息尽数喷洒在她侧颊,郭瑾挣了挣,见他仍没有松手的准备,只刻意抬起下巴,轻佻且蔑笑地开口:“奉孝莫非……不能人事?”
话罢,郭瑾抽手起身。
正要将自己凌乱的衣袍整理妥当,谁知方落座于榻沿儿,便被人蛮横地缠上纤腰,他的下巴抵在郭瑾侧肩,声音是隐藏不住的喑哑晦涩。
“阿瑾,我要你……”
他的气息中混杂着浊酒的浓香,并着清冽似雪的海棠香气,就这样将郭瑾完全包裹。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突然一阵酸涩,眼泪如同滚珠般簌簌掉落,砸到郭嘉手背上,灼如热火。
郭嘉许是被吓坏了,生怕自己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恐要委屈了阿瑾。正欲松手撤回,手指却被郭瑾直接握住,进而同他十指相扣。
“我愿意的……”
顺势倚进那人怀中,郭瑾再次温软开口:“兄长,我愿意的。”官渡大败, 袁绍遭逢重创,病逝归天。
二子交相恶斗、火拼不断,为曹操趁势击破, 向北溃逃而去。公元202年,曹操迁居冀州邺城,公卿大臣纷纷效仿随往, 众谋臣武将皆因官渡之功受封领赏,郭瑾腆受高职,升任大司农, 保留军师祭酒之责,常与共商军机要事。
自伤寒之症减弱痊愈, 戏志才便身形消减, 松落的衣袍罩在身上, 似乎随时都要乘风而去一般。
许是病痛折磨之时无法动弹身体,戏志才借着养病期间几乎动尽了所有的思绪。思来想去, 终是决定不再管这天下纷争,今后云游四海, 做个自在闲人也是极好,至少还能多出些时日来悼念亡妻。
得知戏志才将要辞别远行时,诸葛亮正欲言又止地蹭坐在郭瑾面前, 同她说着自己意欲避世南阳的打算。郭瑾悲伤地想,这下好了,两个SSR就这么没了!
虽知郭瑾心有不舍, 诸葛亮还是表意固辞,毕竟官渡一役后,中原大势已定,自己就算留在邺城, 也并无多少用武之地。更何况,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郭瑾的心意,就算他留在这儿十年八年,那也与三两日无异,到底是无法强求。
他既已享受片刻相处,又怎能再奢望岁岁朝朝呢?
见他二人去意已决,郭瑾无法,只得亲自于府中摆宴饯别。
祢衡不愿屈身事人,见官渡大胜后,便没脸没皮地蹭住在郭瑾家中,日日去找孔融把酒谈天也便罢了,赶在今夜这种践行的场子,仍是自顾自饮酒小酌,毫不在意耳旁风雨。
曹昂听闻戏志才意欲远游之事,特地赶在宴席之间前来拜别送行。郭瑾本还面色无波,待瞧见曹昂身后袅袅婷婷迎进门来的曹清时,却是一个趔趄,险些打破自己艰难维系的君子风度。
酒酣脑热,然醉翁之意却浑不在酒。
眼瞅着曹清纠缠着攀上兄长的手臂,媚眼如丝、美艳夭丽,说是在劝酒,倒不如说是勾引?见郭嘉无奈扶额,只得借口尿遁保身,郭瑾仰头再灌一杯,接着伸手揉一揉困倦的眼角,也顾不得曹昂的热切注视,起身慢行退出正厅,继而转身回房休息。
许是因了醉酒的缘故,郭瑾的步伐未免有些踉跄,遥遥朝门口瞧去,谁知那位本是借口离席的男人,此刻正微仰着头,斜斜倚在自己门前,眸光落在深邃无边的星河里。
夜风寒凉,周遭皆是数不尽的白霜黄叶,郭嘉右侧的窗栏处却横出一枝娇艳的红梅,梅花迎风绽放,好巧不巧竟开在那人肩头。
远远望去,莫名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思及方才席间他与曹清的纠缠,郭瑾禁不住翻出几分醋意,行至门口时,只故作寻常地笑笑,似乎那一夜什么都不曾发生。谁知手指还未触及门板,便被郭嘉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
他的声音带着夜风的凉气,甚至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忐忑难安:“那一夜……我可曾去过阿瑾的营帐?”
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郭瑾摇头暗笑两声,庆功宴当夜,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这般沦陷疯狂,可情到浓时,又哪还管得了是是非非?
但醒来后她却怕了,怕兄长只是一时醉酒冲动,怕他根本不曾喜欢过自己,更怕醒来后的一切可能甜蜜,都是他的责任心作祟而已。所以这次是她先逃了,她想等,等兄长何时愿意向她袒露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