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清醒的,所以他到底还是失去了郭瑾。
至于后悔过吗?荀彧突然窝心笑笑,其实他不悔。
人生就是如此,错过上一程,他终究还是遇到了最合适的那个人。
从合适到情深,至少如今,她比谁都重要。
★ 阿杭叔叔和小阿瑾
郭瑾长大后,对自己幼时的记忆印象并不算深。
可莫名其妙的,她总是清晰记得,自己曾经被哥哥诓骗,将那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喊作了“叔叔”,阿杭叔叔。
真丢人,郭瑾愤怒地想。
于是不知不觉,她便开始敌视那个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优秀地不像话的少年。就连他只是同其他长辈一样摸摸自己的脸颊,她都觉得对方是在炫耀。
这种敌意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
大学时,由于哥哥经常来探望自己,那个余杭也风雨无阻地跟着前来,就像是哥哥永远的跟屁虫一般。可就是这样讨厌的人,宿舍里的姑娘竟是一个比一个星星眼,乃至于她必须低三下四地凑到余杭面前,帮舍友打探所谓的“敌情”。
自郭瑾口中听闻对方从未和女生谈过恋爱时,舍友皆是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反问一声:“那他和你哥哥不会是……情侣吧?”
害,腐女真可怕。
虽然郭瑾也磕过不少CP,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余杭肯定是有心仪的姑娘,他不过是心高气傲,不愿将实话告诉自己。
你看,这个人到底有多讨厌。
研究生时,郭瑾自南方考到了北京,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余杭竟也来京创业,开办了一家和原企业八竿子打不着的传媒公司。
三十岁的老男人果然不简单。
郭瑾如此想着,殊不知对方的人生轨迹,竟与自己的读书城市全然相同。郭瑾大概每月总能看见他一次,地点各异,乃至于郭瑾连连抱怨命运的神奇。
神奇到讨厌一个人,都做不到眼不见为净。
他总是不爱说话,同她相遇时大都只是简单微笑颔首。郭瑾总是想着尽快逃离,乃至于她都没曾仔细去看,对方眼中到底包含着多少深沉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对方的,直到哥哥同自己提起,说是余杭车祸住院,郭瑾怔了许久,耳旁尽是嗡嗡的声响。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有种想要落泪的欲望?
他又是自己的谁?
直到在医院同他相见,郭瑾才突然明白,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讨厌也许只是另一种委婉的暗慕。
她不过是觉得对方太过优秀,她认为自己比称不上对方,这才将爱慕的情绪用厌恶来代替。
自欺欺人惯了,自己也就险些相信了。
等她也同样愈发优秀之后,她才能真正静下心来面对余杭。
她不喜欢仰望,她喜欢平等的注视和欢喜。
.......
郭瑾撑着额头,右手下意识地转着铅笔。
郭嘉忙完手头的工作,亦跟着好奇凑上前来,“阿瑾,这是在算什么?”
终是被人调动了兴致,郭瑾挽过他的胳膊,将笔记本中一项项份子钱悉数讲给他听:“这是我有生之年给出去的所有份子钱,我们结婚的时候肯定是要一毛不少地要回来!”
郭嘉无奈笑笑:“这个五十也要收回来吗?”
五十不是钱吗?郭瑾狠狠瞪了郭嘉一眼,手指掐上对方终于圆润一些的脸颊:“就算是暴发户也要分时候好不好?你难道忘了自己曾经是怎么刁难我的了?”
为她花钱造曲辕犁的时候斤斤计较,如今怎么变得豁然通透了?
郭嘉笑着求饶,每次一提起阳翟旧事,阿瑾总是要同他算些旧账,郭嘉不好意思同她说清自己的用意,只能任她拿捏着自己,服软讨饶、乐此不疲。
郭瑾并非真的生气,见他认真反省,便禁不住凑上去亲他的唇瓣。
郭嘉单手护在郭瑾后腰,逐渐反客为主,待她再次回过神来,自己已被对方围困在书桌一角。见他似要意乱神迷,郭瑾停下亲吻的动作,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就这样孜孜不倦地盯着郭嘉。
郭嘉不待开口,郭瑾便已眯眼笑道:“真想现在就嫁给你!”
再多等一刻,都怕这美梦彻底粉碎。
不知搭错哪根神经,郭嘉闻声,竟是直接抽身站起,手指始终环在郭瑾腕上,拉着她一起翻箱倒柜。半晌,终是翻出两人提前备好的户口本。
由于两人本是打算在婚礼当天登记,所以户口本提前取来放在了一起。
郭瑾诧异抬头,视线同他紧紧相对,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想做就去做,没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