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旁的, 萧贵妃整治起内宫很有一套,不然李筠也不会放心这么久把她放在这个位置上,她有自己在各处安插的人手,也有法子知晓这冰兰的来历。
“那时候这底下二皇子身边照料的两个宫女出了问题,皇上可还记得?”萧贵妃问。
后宫众人也有所听说, 那日二皇子发了寒症, 身边照顾的人却不知所踪, 又说其中那个长得十分貌美的婢女与阉人私通,只是皇上没罚。
她们便满目兴致的朝冰兰看去, 萧贵妃的意思是这冰兰本事不小, 让二皇子身边缺了人, 再被分到颐和宫来能贴身伺候二皇子。
只是没想到这事没实现。
“那你说, 这苏塘是真的和太监私通了, 还是被人传的?”淳嫔去问旁边的璟修仪。
璟修仪说:“她一个宫女,关本宫何事?”
淳嫔踢到了硬石头,也不恼,只一双如梦带笑般的眼睛朝苏塘身上看,趣味不已。
萧贵妃继续说:“那时候本宫没想什么,只是近来几日杨嬷嬷说出的奶水二皇子喝的不舒服, 才起了疑心。”
这话语声太过冰冷厉害,压在冰兰的孱弱的身上,她脸色瞬间雪白如纸。
“本宫才叫人去查了查你的卷宗,才发现你曾经隶属于采办处,和宫外边来往的频繁。”萧贵妃想必是早有准备,一桩桩一件条理清晰,把冰兰的背景扒的一干二净,倒像是有备而来。
这冰兰在外边原是一乡野间的小丫头,家里穷困潦倒,但倒是个清白的,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实在是多,爹娘便把她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可她最后却入了宫。
但入宫之时却没说自己是人家的丫鬟,只说自己是清白的身世。
“你倒是说说,这买了你去的大户人家,到底是哪家清白的佃户?”
这一字一句的话敲打在冰兰身上,汗珠便直线落了下来。
苏塘在一旁伸出手让二皇子牵着,垂着着眼睫像是个无事人,萧贵妃是觉得静嫔和杨贤妃有来往么?
倒也是,静嫔进宫便去了钟粹宫,现在又是杨贤妃掌事,说她们没一腿还真是说不过去。
皇上和太后又说这秦家和钦天监的关系不一般,最后碰巧是杨贤妃得了利,真是水到渠成。
“奴婢......”冰兰牙齿都在打颤,完全忘了她一开始站在这有何目的。
完全是乱了阵脚,怕是萧贵妃再逼她一会,静嫔也被她招供出来了。
李筠深邃的瞳眸里溢出些不怒自威的压迫,明摆着是有些不愉的,正要开口间便听得一旁在照顾孩子苏塘说:“冰兰若真要是害了他,真就不可饶恕了,奴婢不得知她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但不管是哪位,还望皇上定要严惩不贷。”
这番话说出来,静嫔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心,但她还算是能稳得住,因为恰巧是苏塘这番话叫差点坦露心声的冰兰回了神。
她知道她不能说,“奴婢背后没什么人,奴婢也不曾做过害二皇子,实在是冤枉,冤枉啊......”
萧贵妃看着苏塘说:“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和旁人一唱一和。”
苏塘轻颤了颤,头低得更深了。
“带去慎刑司拷问。”太后说。
能不能拷问出来倒是另当别论,但是明摆着再怎么说这冰兰的嫌疑是洗不掉的,她心里有鬼,那身世的证据又明晃晃的摆在那,百口莫辩。
冰兰被带走的时候身子都软了,但她死死的绞着手指,气息微弱的喊自己冤枉。
人走的再远还能依稀听见那破碎的声音,入了静嫔耳朵里时像是在鞭策她似的,她咬紧了牙关,逼着自己冷下心来。
李筠轻轻抬了眼,“只是这乳娘,也不见得有多贴心。”
萧贵妃一怔,又:“臣妾......”
“你平日里只知道看着旁人如何,自己送上来的人怎么连吃食都不关心?”李筠瞧着她目光也是冷冷的,渗人的很,“朕把二皇子交给你带便是这样?”
萧贵妃怎么都没想到李筠便这般说到她头上了,又无凭无据的,像只是惹了他的不快,说几句话刺她似的。
或者再筹谋别的。
“臣妾自会罚她。”
这般气氛下,大殿里便无人敢应声,李筠等了半响,都未曾听见苏塘说句话,面上阴郁悄然弥漫。
袖子被旁边的人拉扯了下,静嫔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她心领神会,也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她站出两步又福了福身说:“许是贵妃娘娘和二皇子不太亲近,到底不是血脉至亲。”
淳嫔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二皇子要换人带了,倒是可惜了苏塘,去了钟粹宫想必也没什么好事。
倒不如调她来自己这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