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塘一只手的手心被打碎的瓷瓶割伤了些肌肤,旁边的苏柔似乎是被吓到了,刚刚她跪在苏塘身侧,接着上头在她肩处砸下一个瓷瓶,滚落到她脚边碎裂开来。
划过的碎片又砸在她身上,在脖颈处划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霎时间疼的她神色一征,她平日里养尊处优,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推了一把,哪知道就这么轻轻一下,就把宜妃从椅上扯了下来,一只手撑在地面上的碎瓷片里,流出零星的血迹。
苏塘看了一眼,朝她笑。
可她脑子里空白一片,再是被旁边出现的男人拉回了视线。
旁边是略显惊慌的太监声音,“宜妃娘娘!”
还不待她回神,那男人便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一只手穿过苏塘烟紫色裙摆下方,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肩头,轻轻松松的把人抱了起来。
他似是生怕她受了地面上的冷,又轻手轻脚的把女子放在座椅上,英俊的轮廓此时略紧绷,心情明显不大好,但似乎压制着不在女子面前发作起来。
“这般好欺负?”他一只手撑在椅子把上手,低声问苏塘。
小姑娘咬了咬下唇,说:“皇上,臣妾手疼......”
她眼睛里的泪花在打转,伸开那只漂亮的小手,可这时候确实泥泞不堪,破皮带血。
李筠低低的缓气,心疼的泛麻,可与此同时又觉怒意袭来,他叫这群人入宫是给苏塘做选择的,不是让这些人得了便宜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
他先叫人去传太医,安抚苏塘说:“是朕的错,下次必然不会再让人气着你。”
苏柔只觉当头一棒,砸的她两眼星辰。不是说皇上只把这宜妃当个养孩子的奶娘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可下一刻她连这些都顾不上了。
只听皇上一声令下,“冲撞宜妃,以大不敬之罪打五十大板。”
苏柔本也想掉些眼泪,可皇上看都不看她一眼,轻飘飘的就把她的罪给治了,那声音完全不像面对苏塘时那般,充斥着威严和强势的气势,震慑的她有些懵。
双目发晕着,直到外边出现自家祖母的声音。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她祖母大声喊叫,“都是小女和老身之错,但求一死来平息宜妃怒火!”
老狐狸。
在李筠身后的苏塘眯着眼睛评价老夫人,皇上能对她们用刑,甚至罢免苏觉的官职流放抄家来折磨苏家,但唯独不能为了自己把人赐死,就算自己手上这点伤再痛些,那也不能轻易草菅人命,得了外头的闲言碎语。
这老家伙是在逼皇上呢,真是胆子挺大,但不得不说,这招顶用。
苏塘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说:“刚刚也就是柔儿说想在臣妾身边伺候着,臣妾不同意,她求的太过热烈罢了,皇上不必如此动怒。”
“在你身边伺候?”
李筠挑了一边眉,念了一遍她说的话。他仔细一想,这苏家打的是什么心思就被摸了个透彻。
他朝屏风外看,“那是苏家人?”
“是我祖母。”苏塘轻声说。
他冷笑了一声,这苏家的人刚刚那番话是教训他太过骗私嫔妃,以名声相要挟了?
小福子也觉得不可思议,这苏家人居然敢威胁到皇上头上来了?就算是在提点,那皇上能是她们几个内宅妇人能够劝谏的,再说涉及宜妃娘娘,这不是在找死么?
可正在众人齐心吊胆之时,只听他反而好说话了,“既然是宜妃的家人,朕自要特殊对待,这几日便留在宫里,叫人好好伺候着,别出去了说宜妃照顾不周,惹得她闲话。”
老夫人脸色白了,心一路下坠,她是彻底惹得皇上不悦,悔恨的几乎全身崩紧,牙齿打颤。
几下狠狠的在地上磕头,扯着沙哑的年迈声音道:“求皇上责罚,都是老身教女无方!回去定然不会说宜妃娘娘的不是!求皇上开恩......”
如果她这几天被扣押在皇宫,等到皇上一旨下落,苏家落的个满门斩首,直接死的抬出去又能惹的什么闲话?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别说老夫人现在颤颤巍巍不知所措, 就连苏塘也略感惊异,扣留臣子家属在内宫,再施以压力至外臣,便是一种另类的折磨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神情, 也没有说一句求情的话, 虽然这与那个‘温柔’‘善良’的她很不相像, 但她就是没开口。
李筠完全不理会老夫人的求饶,淡漠的开口说:“即伤了宜妃,那便罚每日午时都跪在正门外,到两个时辰。”
“老身知错,老身知错,求皇上饶命!”
老夫人嘴里不断求饶,她知道若是自己真呆在宫里,那就真是画地为牢,就算皇上最后没有杀她,也不会完整的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