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想怎么对付呢,就被李筠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你总是爱出神。”
“啊......”苏塘赶紧回过神,眨了眨眼去看李筠,一脸的无辜相。
李筠从她身边落座,下边的人收拾着残局,太医也来给苏塘敲了伤口,十分无奈的和皇上解释说苏塘这‘重伤’,只要擦拭干净涂上要包扎起来便好,真的不需要一日三餐的喂补药。
伤口处理完这期间李筠都没开口说话,只是瞧着她,等到她手伤被处理好,这才缓慢的开口。
“适才做戏,可累着了?”
苏塘早知他看破了自己这装可怜的法子,丝毫不见慌张,动了动手上的胫骨,淡然垂眸道:“皇上即知臣妾家中事,又缘何把她们请来,叫她们在这撒泼打滚,败坏臣妾母亲,说些糟心呕人的话呢?”
就这么几句埋怨的话,要是一般人这样说给李筠听,那是大不敬的,可这情况下苏塘说的这席话,硬是戳在他心里,叫他有气也散了,甚至隐隐自责起来。
他终是叹气解释了一句,“朕只想看看你对苏家作何态度,那日问你......”
“那日皇上问臣妾,可皇上不知,臣妾是您的宜妃,父亲犯了错要受罚,臣妾在您身边说两句就改了您的想法,那与祸国殃民的妖妃何区别?”她难得说话这么直白,“臣妾总不能和您说,‘我恨死父亲不顾人命风流成性,苏家上下欺我母女二人苟延残喘,要他们死都不能平息我的愤恨。’这话吧,我若是说了,皇上您怎么想我?”
李筠微微一怔,又听小姑娘不断的往外倾诉,自称混乱的很,“臣妾信任皇上,所以不说,皇上要是愿意放了他们就放了,不愿意放就弄死,皇上怎么选对臣妾来说都没什么不一样,臣妾能在宫里面活一刻钟都是靠您,关旁人没一点事,您就不能......”
她抬起眼帘,根根分明的睫毛又长又翘,唇色红的像娇嫩的花似的,又美又香,轻吐着珠落玉盘似的声音,“您就不能让臣妾好好依赖您么?”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要坚持不断更!!明天见!!这话算是说出了苏塘的内心的意思, 带着几分真心了,她对自己定位清楚的很,老夫人话说的难听, 但道理却不粗, 她离了其他势力, 现在唯一依靠的只有皇上。
过了这五年就明朗了, 所以哄着李筠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这次是他帮了她了却一桩心事,她心里真的是感激他的, 只是不好明说。
李筠就觉得心里头那么一热,辩不清表情的沉默了好一会。
她说什么?依赖他?
他不为人察觉的眨了一下眼睛, 唇角莫名向上扬, 发觉后又僵硬的压了下来。
“朕平日里事物繁忙,是有时候照顾不到你。”他自以为自己给自己扳回一局,“即知道朕护着你, 就把事都说清了, 别让朕每天为你烦心,知道么?”
苏塘就说:“那臣妾也没旁的瞒着皇上啊......”
“没?”李筠挑眉, 摆明了不信。
“就......”苏塘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来,把那只包扎的圆滚滚的手放在他面前, “刚刚确实是臣妾装了把惨。”
男人神情一征, 转而又道:“还叫疼呢?”
刚刚他还心疼呢,现在又被她牵扯情绪起伏, 李筠心里复杂的很,但就是不忍苛责她。
“皇上心疼臣妾。”苏塘小心翼翼的说。
李筠微微拨动手上的和田玉扳指,细想过后郑重其事的开了口。
“就是因为心疼你, 所以但凡有事让你乱了神才都要和朕说,朕才能护着你。”
“别伤害自己,明白么?”
——
日头热了,又快到三伏天,苏塘在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回来,淳嫔说进去讨杯茶水吃,两人相伴而走,晨时倒还算是宁静的,不过回来的时候秋梨脸色并不好。
有太医往别的屋子里跑,又听几声老人的嘶喊声。
淳嫔察觉了不对劲,进了殿坐下便问她,“什么事?可是你那母家?”
“嗯。”苏塘简单应了一声,又去唤梨秋说话,“去干午宫送份糕点。”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送糕点去?”淳嫔瞪大水灵灵的眼睛,“你这永宁宫都热闹成这样了,前段日子萧妃的事传的轰轰烈烈,转眼自己母家的人又不安生,你是来给后宫这些人唱曲的?”
苏塘忍不住笑,这几天的相处他算是摸清楚这淳嫔的为人,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宫里数她最闲,数她最不得宠,但旁人又忌惮着她的身份,所以她啥事都掺一脚,却能独善其身,得了玩乐。
她也终于是明白之前她那句,什么叫她才是真的,她和她是同类人了,都是在宫里边费劲心力讨日子过的人,聊以慰藉相互取暖,到了这热天还能凑在一块喝茶消暑,消磨寡淡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