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了钟粹宫,璃清没能明白苏塘这是做什么,只跟着她到了御花园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苏塘捡了一根枝条,在一片宁静的花丛里蹲下身。
“挖。”她道。
就是璃清再愚笨,这时候也明白苏塘的意思了,那丝帕上的血,是.....
她僵直了眼,颤着双睫,却听了她的话去挖土,惊疑不定的问:“主子为何要管贤妃的事?她孩子没便没了。”
“是为皇上做的。”苏塘说:“再怎么说皇上于我有恩,这事他做不了,便是我来替他。”
其实确实是自己有些心软,她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心里觉得可怜罢了。
说来好笑,若是换成以前的她别说触动,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如今,接触了宫里边的这些孩子后,心就愈发软了。
这点月夕深有体会,以往是苏塘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宫里的孩子就该吃点苦,往后才能早熟,明辨是非起来。
可如今对待那两位殿下,那可是真宠,见不得她们受一点风雨。
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把才挖好了那洞,苏塘捧着那块带着血迹的丝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还不待她将那帕子放进去,便听见身后的动静,她一转头便看见李筠从凉亭处缓步而来,停在她不远处。
男人神情淡漠,见她时又稍稍颤了颤瞳孔,低声吩咐下边人,“等着。”
苏塘动作很快,下一瞬就把那手帕放入土里,往里面填土。心想月夕真行,这关头一句话都不带提醒的。
她脸上的汗珠都要滚落下来了,终于那帕子被她这狗刨式的动作给吞完,这才站起身恭迎刚到她面前的李筠。
她一抹脸上的汗珠,喘气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动作一气呵成,旁边是静静流淌的活水,再是她的呼气声连接,李筠静静的看着她,先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对她道:“擦擦吧。”
苏塘接过,轻轻在脸上擦拭。
李筠路过她,在面前的那坑坑洼洼的小土堆面前蹲下身,尊贵修长的手触碰了下脏兮兮的泥土,抿着唇一声不发。
当苏塘回身,正准备解释的时候,却发觉他的眼眶一圈带着浅淡的红,下颚紧绷在一处,可就是这样,他也没一点声响。是难过的吧, 苏塘想,因为不察发生了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不好受。
她以为他会难过好一会, 可很快他便收好情绪, 再站起身, 丝毫没有刚刚悲伤的痕迹。
就好像刚刚那模样是幻觉似的。
苏塘虽然奇怪, 却没忘记先发制人, “前段时间臣妾去钟粹宫看贤妃娘娘的时候,便知她怀孕不似作假, 先前照顾主子有些经验的。”
她把话说清楚,心想李筠或许又会为自己不面说话而不爽, 但这人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似乎是要在她身上看揪出什么污点来。
她被这目光看的有些不淡定,正要再挽救一番就听他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不过好歹是混过去了, 苏塘便笑:“这时辰二皇子许是醒了, 臣妾该回去照看他了。”
便是要告辞了,李筠摸了摸手上的佛珠, 轻轻滚了下来,朝她伸手,“过段日子去行宫吧, 天气热了, 阿漓她们身子骨弱,许是熬不住的。”
那颗颗浑圆的佛珠在阳光下绕着一层浅薄的金尘, 尾端有一节红穗,被风轻轻的吹起。
苏塘一时间没有接过,就听他说:“是朕赏赐你的。”
这话的意思是因为她做了这事, 皇帝赏她的。这就没什么芥蒂了的,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过程没有触碰到他一寸的肌肤,小声的道谢。
“嗯。”
李筠收回手,目光在她身上轻点,便擦过他身侧离开了这里。
看来李筠是没念着她了,苏塘心想。
——
因为贤妃的事苏塘好几日都没出门,这事是淑妃给一手料理的,到底有多不干净苏塘反正是没眼看。
只想赶紧躲避了这个风波,日常就陪着长公主玩,她闲着无事在宫里翻看往年存的东西,无意间翻出一只紫珠发簪。
“是洛儿的。”
长公主一眼认出,她又细想了一番,眉头轻陷了下去。
苏塘便说:“听说是淑妃给她的,她很是宝贝,竟然丢在这了。”
她先前只是觉得淑妃对二公主蛮横的模样很是不喜,后来才知道她并非淑妃亲生,按淑妃的性子,定然是把她当作算计的棋子。
二公主连这个簪子都能丢掉,想必也是对这个母妃没了耐心。
“那日……”长公主突然出声,“那日洛儿来寻过我。”
苏塘听着二公主在雾园与她见面的事,竟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李筠愿意封自己做妃是得了二公主的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