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再也不想多说,整个人都像老了好几岁。
她疲倦的伸手,“你走吧,再也不要来见哀家了。”
冯嬷嬷惊慌道:“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似乎刚刚那么一场已经让她费劲了心力,她侧过脸去,整个人一瞬间落的一层暗色阴影。
苏塘察觉李筠的力气重了几分,不过尚还能承受得住,他弯下腰,公事一般的道:“等母后气消了儿子再来请安。”
太后没答,合上了空洞的眼睛。
再后来,苏塘便与李筠离开了永宁宫,一路上两人都久久无言,到了永宁宫苏塘才动了动手,示意还在紧握着的手。
李筠再是松开,一时间神情也有些复杂。
视线在空气里交汇又些说不出怪异,苏塘攥着裙角,道:“您要不再用顿晚膳,天色晚了。”
李筠喉结滚动,“行。”
晚膳用的快,苏塘什么都没提,而是与他闲聊旁的事,就像两人在慈宁宫内的经历像是一场梦般,很快被人忘记。
用完晚膳,苏塘再送他出门。
李筠迟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宫门前看她,看她的模样看她的眼底。
“苏塘。”
他叫了她的名字,苏塘却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宫里大多数人是叫她阿塘,后来封了非后是‘主子’‘宜妃娘娘’居多,倒是忘了自己原来还有个姓。
一个曾经被安海羡慕过的姓氏。
他和她说,起码她还有个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是谁。
她是一棵大树上一片最美丽的叶子,大树的根烂了,树干被蛀空,她从树上掉落,落到一只温暖的手心。
她不忍直视她的过去,而他记得,并且为她铲除那颗坏掉的树,让她不再为自己的出生而难过,不再为从前那些痛苦而耿耿于怀。
“嗯?”她应他。
“谢谢。”
很普通一个谢谢,李筠却到现在才说,是试探,苏塘知道他在试探她。
他似乎总喜欢试探她。
她屈膝向他行礼,风吹过她耳畔柔顺的发丝,她与他道:“这是臣妾的本分。”
陪伴他,帮助他渡过难关是一个嫔妃的,甚至是一个妻子的本分,却与她原来的初衷不相符合。
原来,她只是帮他抚养他的孩子。
现在她说,她愿意陪伴他,会为了他难过而难过,痛苦而痛苦,这超过了她的本分。
下一刻,苏塘被人轻轻抱住,脸颊搁置与他颈窝,她顿了一下,才伸手环过他的腰,也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要找苏苏谈话了!
昨天的内容1点的时候添加一点,没看过的小可爱可以回头看一下~底下的宫女各自相忘, 又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她们家宜妃娘娘终于成了!看来宫里的传闻是真的,皇上和她们家主子早就有一腿!
这是皇上去行宫传出来的,说是之前讲宜妃和太监有过苟且是假的, 其实是与皇上暗生情愫,但苏塘不愿污了皇上名声, 便胡诌是与那太监, 牺牲许多。
这事先是几个人说,后来不知道有人问了干午宫的公公, 那公公立马就恼了,问到底是谁说漏了嘴, 定要把人揪出来赶出宫去。
这事就越传越玄乎,好像真有那么一档子事, 但皇上不宠宜妃那是真事,一时间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可是这下两人......
当事人还抱在一块。
李筠闻她发间清香,声音低沉, “朕能留下了么?”
“您还有事要办呢。”
苏塘不自觉也觉得脸上不自然, 她这时候才知道推他了, 这下人都看着,这么没规矩没体统的什么样子。
李筠没松手, 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团云朵似的, 手臂怀里的柔软有些爱不释手。
“就一会。”
他安抚她, 又无赖似的抱紧了她。
苏塘被他身上的滚烫灼热的臊得慌, 抬手挥了挥, 下人便憋着笑下去了,珠帘摇晃了几下才恢复了安静。
不知道过了李筠才松开了她,撞入苏塘的眼睛的是他深黑色瞳孔里深厚的光润,藏着万千情绪, 似乎随时都要倾泻而出,偏偏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臣妾知道的。”苏塘咬着唇道:“臣妾早就知道......”
李筠捉住她清瘦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低着头去看她微颤的睫羽和那双略显慌乱的眼睛,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问她:“所以,你在玩朕?”
什么玩啊……
苏塘似乎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到,倏地的收了回来,再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让心静了静,义正言辞道:“是您说,让臣妾出宫的。”
她退一步他进一步,弯腰见她理直气壮的神色,“便不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