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安危自不必说,便是陈氏和徐幼姝,她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去死。
素心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徐幼宁心中焦急,一时没有留意素心的神色。
“姑娘先躺下吧,奴婢……这就出去安排。”
素心出了马车,再没有进来,没多时外头一声令起,马车便前行了。
这马车套了四匹马,跑起来平稳得很,可徐幼宁的心境却格外忐忑。
就这么一路出了京城。刚出城门不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没多时,有人挑帘而入,却是太子。
他一袭戎装,英气逼人。
“殿下。”一看到他,徐幼宁便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间安定下来。
太子见她扑过来,将她护在怀里。
“平常吃饭都恨不得躺着吃,今儿怎么了?”
听他调侃自己,徐幼宁非但不恼,反倒是觉得很安心。
“殿下,京城里真的出现疫症了吗?”
太子的脸色顿时凝重下来,口中轻声道:“嗯。此事有我,你无需挂心。”
“殿下,我知道你现在要顾着全城的百姓,不过。”徐幼宁说着,心里越发担心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殿下,能不能让我的家人也离开京城?”
“你上次回去,他们要你去劝说卫承远娶你的妹妹,你还担忧他们?”
徐幼宁急忙道:“他们都是我家人,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不顾他们的生死。”
太子眸光闪了一下。
原来卫承远在她的心里只是“这点事”,倒是令他满意。
不过徐家的人……疫症出现的地方,正是莲花巷。
全京城的人都能离开,莲花巷的人都不能走。
两个时辰前,皇帝对他下了命令,要他在圣驾离开京城后,即刻放火烧了莲花巷。
“幼宁,我现在没办法带他们离开京城,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看顾好他们。”
莲花巷不能一烧了之。
即便不为了徐幼宁的家人,也为了莲花巷和京城的百姓。
不过,徐幼宁有孕在身,此事还不能告诉她。
听着他的保证,徐幼宁心头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他是太子,他答应的事,一定能办到。
徐幼宁低下头,悄悄揉了揉眼睛,将眼角的泪擦去,重新抬头道:“殿下,你不去御香山吗?”
“要去,等处理完京城的事,我就过去。”
他要留下来?
徐幼宁不禁为他担心。
皇帝都走了,他留下来不是只身犯险吗?
“殿下,不能叫朝臣们留……”
“不能,”太子打断她的话,因知她是为自己担心,心中十分受用。
他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终究不得味,还是堵上了她的唇。
“唔”,徐幼宁被他揽在怀中,不得动弹,可她心甘情愿沉溺在他的怀里。
“等到了御香山,你跟母妃住在一块儿。”
“啊?”徐幼宁吓了一跳。
“幼宁,母妃不会伤害你的,等我过去了,我再把你接到我的行宫。”太子叮嘱道。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过来?”一想到要跟慧贵妃独处,徐幼宁的心尖就直打颤。
太子明知她是因为害怕慧贵妃才这样,可看着她对自己恋恋不舍的模样,当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捧着她的脸,又忍不住左边亲亲,右边亲亲。
“我尽量在三五日后赶过来。”
“那到底是三日还是五日?”徐幼宁追问。
差着两天呢!
太子苦笑了一下。
说个三五日,其实都是为了安慰她。
京城乃是南唐的国都,京城里除了百姓,还有众多的文臣武将,如今城中爆发疫症,哪是三五日能处置得了的?
“你要是真不想跟母妃住一块儿,白天你可以去皇姐那边玩。”
庄敬公主,的确慧贵妃要好相处得多。
徐幼宁点头:“我知道了。”
太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算是同肚子里的孩子道了别,起身下了马车。
徐幼宁没有追出去,便听得外头起身恭送殿下。
刚才太子在马车里的时候,徐幼宁觉得自己踏踏实实的没有哪儿不对劲,这会儿他一走,顿时哪儿哪儿都不踏实了。
马车重新上了路。
傅成奚站在城楼上,看着渐渐行远的马车,“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不应该让幼宁离开。”
“不当讲的话,你还是讲了。”太子的目光直直望着马车那边,冷冷道,“太医给徐家的人看过了吗?”
“到目前为止,除了徐家老太太,其他的人身上都没有感染疫症的样子。”
徐幼宁最爱的就是祖母,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祖母感染了疫症,不知道会怎么伤心难过。